“我父亲是如何死的?我祖父是如何死的?”他陡然提高音量,手中的魔刀不自觉地刺破肌肤。
卫帝觉得喉间刺痛不已,害怕地闭上眼,疯狂地叫道:“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阿远,我求求你,看在你幼时我抱过你的份上,饶过我吧。”
“饶过你?可谁来饶过我?”一行泪自他右侧的眼角悄然落下,他朗声对门外的人道,“尘渊,你听见了吗?如此你还要拦我?”
适才,他便听到尘渊的传音,问他为何要在卫国皇宫杀人。
谢远心如刀绞。尘渊口口声声说“信他”,如今还是不信他。
“阿远,对不起。”尘渊的嗓音自门外传来。
乍然听到他的声音,谢勤好似找到了救兵,呼喊道:“神君,尘渊神君,你快来救救我!只要你救下我,我就在人间给你建造千座丶不丶万座神庙!”
听到他的求救声,尘渊恍若未闻,半晌不曾再开口。反而,另一道苍老的嗓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阿远,你放祖母进来。”
谢远道:“祖母,你不要进来。尘渊,我求你帮我护住祖母,别让她落到他们手上。”
“好。”尘渊温声回道。
卫帝见今晚不会有人来救他,指着谢远发狂道:“好一个神君,好一个徒弟,你们坑瀣一气,你们狼狈为……”话还未说完,他便捂住汩汩冒血的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斩风刀已刺破他颈间的动脉。
谢远凉凉地看着他,直到他彻底没了生息才直起身,走出门外。
扫了一眼衆人,他朗声道:“谢勤杀父杀兄,已伏诛。方才尔等已亲耳听见,无须我再提交什麽证据了吧。”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中有人壮着胆子问道:“那敢问殿下,如今该谁继承大统?”
就在衆人以为他要自己当皇帝时,只见谢远微微一笑,道:“我以为四皇叔再合适不过。”
丢下这一句後,他昂首走向人群中,一身的煞气令围观的禁卫军不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
尘渊见他自始至终都未曾看自己一眼,不免心中酸涩,跟着他走出人群。
“不要跟着我。”谢远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帮我守着祖母,我还有事要做。”
尘渊问道:“你要去做什麽?”
谢远冷着脸,回道:“自然是杀人。”说这话时,他的周遭泛着森森魔气。
尘渊想要继续跟上去,但又怕他以为自己不信他,只得转身将东太後送回寝宫,在四周设了界,才匆匆追了上去。
此时,谢远已寻到二皇子的府中,将他逼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谢昊缩着身子,趴在地上匍匐几步,攥着他的裙角,仰头求饶道:“阿远弟弟,饶了我吧。以前是我不懂事,欺负了你。我向你磕头道歉,不要杀我好不好?”
“好呀。”谢远笑得森然,擡脚踩上他的腰背。
谢昊疼得不停尖叫。谢远这一脚踩上去,他恐怕会半身不遂,後半生都要躺在床上度日了。
谢远不再看那副臃肿的身躯一眼,对着空气冷声道:“桃妖,你还想躲到何时?”
桃妖自粗大的圆柱後探出脑袋,面容上尽是阿谀谄媚的笑:“魔君殿下唤我有何事?”
谢远问:“我问你,你与澜漪最近可有联系?”
桃妖连连摇头:“我只是身份低微的小妖,还不够格与主上直接联系。若是主上有何指派,都是左护法来传话的。”
谢远观她神色不似作假,也不再为难她,只向她借了一只夜鹰,便走出二皇子的府邸。
桃妖见他的身影走远,才拍着胸口庆幸自己逃过一命。方才她躲在一旁,不是没有机会逃走,而是觉得今日就算逃出生天,将来某一日也会死在魔君的手里。
幸好魔君对她没有杀意。
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兀自哼着疼的人,想了想,走上前在他腰间补上一脚:“死胖子,你当老娘真想委身于你啊。若不是为了主上的宏图大业,老娘懒得伺候你。”
说完,她才想起,这里发生的事还需要告诉主上一声,随即召唤出一只夜鹰,将谢远所做的事尽数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