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丶无形的屏障,屏障上闪烁着微弱的数据流。他用力按压那道无形屏障,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感,数据流如同电流般顺着指尖涌入他的脑海。
那些冰冷的代码在他的意识里翻腾,原本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
“安沫……他在外面……”托马斯喃喃自语,眼神从空洞转为偏执的狂热。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扭曲的地面上,却被迅速蔓延的数据流吞噬。
此时,副本世界的不稳定愈发明显。
远处的山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像是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只剩下模糊的色块。
霍伊特靠在皮卡上,试图用绷带缠住侧腹的伤口,却发现绷带刚碰到皮肤就化作了光点,他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指尖也开始变得透明。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麽回事?”霍伊特咒骂着,试图站起身,却发现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数据流正从他的脚踝向上蔓延。
他擡头看向托马斯,发现那个一向只懂杀戮的“皮脸”此刻正站在原地,周身环绕着淡蓝色的数据流,眼神狂热得吓人。
托马斯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他的意识已经沉浸在数据流中。
那些冰冷的代码在他的脑海里构建出复杂的路径,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络,而安沫的气息,就藏在网络的另一端。
他开始尝试解读代码,这对从未接触过系统的他来说本是天方夜谭,可对安沫的执念像是一把钥匙,硬生生撬开了系统的缝隙。
他伸出手,对着空气划出一道弧线,数据流随着他的动作凝聚成一道微弱的光轨。
光轨在空中闪烁了几下,突然展开成一个半透明的屏幕,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其中一行“员工安沫——已脱离副本”的文字格外刺眼。
“安沫……我会找到你的……”托马斯双手按在屏幕上,意识如同潮水般涌入代码中。
他不知道什麽是“系统”,也不知道什麽是“副本”,他只知道,安沫在那片代码的另一端,他必须穿过这片冰冷的网络,找到她。
随着他的意识侵入,副本世界的崩溃速度骤然加快。
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缝隙中涌出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托马斯对此毫无察觉,他的意识在系统网络中疯狂穿梭。
无数冰冷的代码试图阻挡他,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声【警告:检测到未知生物入侵系统!啓动防御机制!】
【防御机制失效!警告!警告!】
警报声在系统网络中回荡,却无法阻止托马斯的脚步。
他的意识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撞碎了一道又一道系统屏障。
他能感觉到,自己离安沫越来越近了,他能“看到”那个纯白的虚无空间,看到安沫站在光屏前,眼神迷茫的样子。
“安沫……”托马斯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呐喊,他猛地撞向最後一道屏障。
屏障碎裂的瞬间,纯白空间中的安沫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下意识地擡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前方,总觉得有什麽东西正在靠近。
而在系统网络的深处,托马斯的意识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他穿过屏障,出现在纯白空间的边缘。
他看着不远处的安沫,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只是穿过了一片空气,他的意识还无法完全凝聚成实体,只能像一个透明的影子,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托马斯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看着安沫,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丶渴望和偏执。
他能看到他光屏上的“生存点数”,能看到他脸上尚未褪去的恐惧,却无法靠近他。
此时,系统的警报声在纯白空间中响起【警告!检测到非法意识入侵!啓动强制清除程序!】
【清除程序受阻!非法意识能量异常强大!】
接着纯白空间中的光屏闪烁了几下,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强制清除程序执行完毕……非法意识残留清除……系统稳定性下降……】
【请问员工安沫,是否现在进入结算商店,或稍後休息?】
而在系统网络的深处,托马斯的意识并没有被完全清除。
一小部分意识碎片如同种子般,藏在系统的缝隙中,缓慢地恢复着。
它们承载着托马斯对安沫的执念,如同黑暗中的火种,等待着再次点燃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