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了一步,靠在自己的皮卡车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低骂了一句:“shit……哪个混蛋开的冷枪……”
霍伊特脸色迅速从苍白变得铁青,但他依旧强撑着举起霰弹枪,对着索恩家的人继续射击,每一次扣动扳机都用尽了力气,为莱尼和安沫争取逃跑的时间,“走啊!别愣着!想让我替你们挡子弹吗?”
莱尼看到霍伊特中枪,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在满是灰尘的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但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抓住安沫的手腕:“走!安沫!霍伊特说得对,你不该死在这里!”
安沫看着陷入疯狂枪战的现场,霍伊特靠在皮卡上,每射击一次身体就会因为疼痛而颤抖,却依旧没有停下。
索恩家的人如同疯狗般冲上来,子弹不断落在霍伊特身边的地面上。
还有那些索耶家的人,一个个红着眼,像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他又看向求他不要离开的托马斯,他被两名私兵缠住,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安沫最後看了一眼托马斯那双充满执念的眼睛。
然後,他猛地转过身,跟着莱尼跌跌撞撞地冲向公路旁漆黑的树林。
托马斯用力推开缠住自己的私兵,想要追上去,却被更多的私兵围了上来,子弹不断在他脚边掠过,逼得他不得不暂时後退。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沫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树林里,就像之前无数次失去他一样,那道他视若珍宝的光,再次从他眼前消失了。
他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空洞而偏执。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看向杰西·索恩的方向,那个老家夥正躲在黑色轿车的门後,指挥着私兵射击。
托马斯的眼神瞬间变得猩红,他猛地抓起身边地上的电锯,粗糙的双手紧紧握住熟悉的把手。
按下开关的瞬间,电锯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链条疯狂转动,溅起一串火花。
“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不会离开我!”他嘶吼着,拖着轰鸣的电锯,不顾一切地朝着杰西冲去。电锯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痕迹,溅起碎石,每一步都带着毁灭的气息。
杰西吓得连忙後退,躲到了一名私兵身後,那名私兵瞬间被电锯砍中肩膀,惨叫着倒在地上。
杰西见状想要逃跑,但被脚下的尸体绊倒。他挣扎着向後爬去,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等等……我们可以谈谈……”
但托马斯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眼中只有这个导致安沫离开的罪魁祸首。
电锯高高举起,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然後猛地落下——
“啊啊啊啊啊!!!”杰西的惨叫声凄厉可怖,电锯直接锯进了他的肩膀,深深切入胸腔。
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托马斯的面孔和衣服。
杰西的身体在电锯下剧烈抽搐,眼睛瞪得极大,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托马斯疯狂地压着电锯,直到杰西的惨叫声逐渐微弱,身体不再动弹。
但他仍然没有停下,继续让电锯撕裂着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绝望都发泄在这个导致安沫离开的人身上。
电锯的轰鸣声持续响彻夜空,血肉横飞,周围的枪声似乎都暂时停滞了,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幕震慑住了。
托马斯如同彻底失控的野兽,在战场上疯狂地砍杀着,电锯的轰鸣成了索恩家族成员的丧钟。
他的身上又添了几道新的伤口,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安沫,把他带回来,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
而另一边,莱尼对这片土地极为熟悉,他拉着安沫在黑暗的林间和小路上狂奔。
树林里的树枝划破了他们的皮肤,地上的藤蔓缠住了他们的脚踝,他们却丝毫不敢停下。
莱尼一边跑,一边警惕地听着身後的动静,生怕有人追上来。
跑了大约半个小时,他终于带着安沫躲进了一个极其隐蔽的丶废弃已久的隧道入口。
隧道入口被茂密的灌木丛掩盖着,如果不是莱尼带路,根本没人能发现这里。
入口处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墙壁上还残留着当年留下的痕迹。
莱尼喘着粗气,扶着墙壁,指了指黑暗的隧道:“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大概走一个小时,就能到另一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旧的手电筒和一小包食物,那是几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塞给安沫,脸上满是泪水和灰尘,“隧道另一边,就是县界了,出去後,一直往东走,别回头,也别再回来了。”
“莱尼…你不走吗?”安沫的声音还在颤抖,他看着莱尼,眼眶泛红。
莱尼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望向传来激烈枪声的方向。
“我得回去。”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索耶家需要每一个人。霍伊特还在那里战斗,其他人也是……我不能在这种时候抛下他们独自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