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顿了顿,从腰间解下一把银色的手枪,塞进托马斯手里,眼神里满是郑重:“托马斯,安沫就交给你了。”
托马斯接过手枪,别在腰间。
霍伊特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跳进皮卡,踩下油门的瞬间,皮卡冒着黑烟冲向与树林相反的方向。
果然,後面黑色轿车立刻调转方向追了上去,引擎的轰鸣声在夜里越来越远。
托马斯转身走向安沫。他注意到安沫纤细的脚踝和高跟鞋,深知以安沫的体力和平日的速度,在这崎岖的山林里根本跑不快,只会成为追兵的活靶子。
“上来,我背你。”托马斯站起身,蹲在安沫面前,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这样走得快些,你这样跑起来太慢了。离安全屋还有三公里,我们得在天亮前赶到……卡尔文的叔叔杰西不会留我们活到黎明。”
安沫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确实不擅长奔跑,最终还是趴在了托马斯的背上。
他能感觉到托马斯的肩膀很宽,很结实,却也能闻到他身上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混着山林里的潮气,让他浑身不自在。
托马斯的手托在他的腿弯处,动作很轻,指尖划过安沫细腻的皮肤时,忍不住收紧了些。
树林里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零星的光,像碎掉的银片。
托马斯的脚步很稳,避开了地上的石头和荆棘,偶尔会停下来,侧耳听一听周围的动静……
大概走了半小时,安沫的胃有点难受,他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托马斯立刻停下脚步,把他放下来,借着月光查看他:“怎麽了,哪里难受?”
安沫声音小小的:“我有点饿了,托马斯。”
“前面好像有灯光,我们去躲一会儿,顺便弄点食物和水。”
顺着托马斯指的方向,安沫看到不远处有一栋两层的小木屋,窗户里透着暖黄的光,隐约能闻到烤肉的香味。
在这死寂的黑夜里,这抹光亮显得格外刺眼。
托马斯牵着他的手,慢慢走过去,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一个穿着碎花围裙的女人站在门口,看到托马斯和安沫的瞬间,眼睛亮了亮,然後就对着安沫温柔的说:“哎呀,这孩子长得真俊,是夜里迷路了吗?快进来,外面冷,别冻着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喜爱,伸手就想碰安沫的头发,被托马斯不动声色地挡开。
安沫心里松了口气,只觉得在黑夜里遇到了好人,却没注意到托马斯的眼神一直盯着女人。
女人给安沫倒了杯热水,又把盘子里最大的一块面包递给他:“孩子,快吃,看你饿坏了,我再去给你拿点烤肉,刚烤好的,香得很。”
这家的男主人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安沫,也忍不住感叹:“这小夥子长得真精神,夜里看都这麽亮眼,比镇上照相馆里的明星还好看。”
托马斯站起身,对女人笑了笑:“不用麻烦了,我们歇一会儿就走,谢谢你们的招待。”
他走到门口,看似在查看外面的夜色,却突然按下了电锯的开关。“嗡”的轰鸣声瞬间打破了屋里的温馨,安沫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托马斯猛地转身,电锯朝着男人的方向挥去。
“不要!”安沫尖叫着扑过去,却被托马斯死死按住肩膀。
男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鲜血喷溅在餐桌上,染红了桌上的食物。
女人吓得脸色惨白,想跑回房间拿电话,却被托马斯抓住头发,电锯的链条轻轻划过她的喉咙。
安沫拼命阻拦,想推开托马斯,却被他按在怀里:“安沫,别闹,他们不是好人!”
轰鸣声停了下来,屋里只剩下血腥味,与窗外的夜色形成诡异的对比。
安沫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看着满地的鲜血和两具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你为什麽要杀他们?他们对你也没有恶意,你为什麽要在夜里杀了他们?”
托马斯关掉电锯,擦了擦链条上的血,走到安沫面前,蹲下身想扶他起来,却被安沫猛地推开:“别碰我!你这个杀人魔!”
安沫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满是恐惧和反感。
托马斯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该怎麽说。
他不知道怎麽告诉安沫,在特拉维斯县的地界,夜晚毫无芥蒂开门放陌生人进家的人,根本不会是“好人”,只会是心怀不轨之徒。
现在他没法确定这家人是索恩家族的眼线,还是和安沫一样的外来者。
但是托马斯不在乎,只要安沫能安全待在他身边就行。
可这话太残忍,会彻底推开安沫。
他只能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安沫哭,心里像被什麽东西揪着疼,却又带着一丝病态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