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基于幻境内容,白熵可以分析出来的情况。
可陆宴听见白熵所说的内容,却不免挑了挑眉头,似乎觉得有些好笑,道:“《子夜歌》?这魇兽好像还挺浪漫的啊。”他显然也清楚那些古老的诗词代表什麽含义。不过这倒是让白熵似乎有些吃惊起来,道:“陆先生听说过?”
“听说过,古老的情歌嘛。”陆宴并不觉得意外,却忽而从白熵的追问中意识到了什麽。他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凑近了白熵,探寻道:“怎麽,白先生不会以为我是不学无术丶不解风情之人吧?”
如此近的距离,白熵的眼睛里都是陆宴的身影。
他的电子数据在推演计算,半晌,他清澈的双眸,真诚地看着陆宴,道:“并非如此,陆先生,您在我心中,是一个虽有些不修边幅,但学识渊博之人。您掌握了许多我并没有掌握的经验和知识,有些事情,我需要向您学习。”
如此诚恳地将话题落在了陆宴的身上,这让陆宴颇有些猝不及防。他惊愕地看着白熵的真诚,半晌红了脸,又尴尬地干咳了起来,干脆眼神飘忽地赶快将话题转了过去,道:“不不不……所以,先不说这个了……先说这个保家仙……这个保家仙以活人为祭,所以这里的人才会这麽忌惮保家仙的事情被外人知道……”
陆宴努力冷静下来,说出自己的的推理,但未必有什麽实质性的证据。
话题的转换显然让白熵放下了之前对陆宴的夸赞。不过,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的前提下,他似乎对陆宴的推理也表示出赞同的情绪,甚至追问起来,道:“陆先生,可是有什麽针对魇兽的线索?况且,江先生他们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我们在这里拖的时间越久,对他们会更不利。”他们毕竟是来这里找人的,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蒙着一层灰雾,让人看不清楚。
陆宴自然也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不过事态不明,他也只是叹了口气,诚实道:“没有,不过……”他顿了顿,眼珠子看向了门外,道:“或许我们需要从别的什麽身上,寻找一些可用的线索。”
“……陆先生?”白熵并不清楚他在说什麽。可当他的目光困惑之时,陆宴却忽然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往门口走去了。
哨兵拥有敏锐的五感,薄薄一层木门,在他们的世界里就像是一层纸窗户,根本掩盖不住外面的情况。
也因此,当陆宴快速拉开木门的时候,门後的两个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好应该如何躲藏,就完全暴露在了陆宴的目光下。
陆宴人高马大,生得又是一副刚毅的面孔,在哨兵强大的气场压迫下,像是一头熊似的,衬得那两个人慌张的像是暴露在捕食者视线下的小老鼠。
“听墙角有意思?”陆宴毫不掩饰地冲他们冷笑一声。
“啊不是,不是,我我我……”
一个慌乱的声音,口不择言的想要解释,但显然,他不管解释什麽,在现在的陆宴听起来都没有什麽效果。
屋内的白熵不知道外面什麽情况,他探究地往外看了一眼,虽然想要下床,但陆宴已经一手一个,一把抓着这两人的衣领,道:“听墙角多没意思啊,要听酒大大方方给我进来听!”说着,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就将这两人拽进了房间里。
这两人发出一声没什麽抗议性的惨叫,毫无抵抗力的浅浅挣扎了一下,就已经被陆宴扔进了房间里。
房门又被陆宴狠狠关闭了。
最後的退路被陆宴斩断,这两人自然也没了逃跑的空间,当即像是鹌鹑似的僵硬地站在那,脸色惊恐又六神无主,只知道站在那里缩脖子。
白熵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眼底的电子数据已经有了分析结果,有些吃惊道:“两位先生,可是被魇兽拉进来的受害人?”
一听到这些熟悉的词,他们刚刚还惶恐的表情顿时一亮,其中一人更是忙不叠道:“对对对!我叫段景天!他叫王新利!你们,你们是来救我们的人吗?!”老乡见老乡,他几乎要喜极而泣起来。
段景天看着很是激动,不过王新利看起来比他平静了不少。白熵虽没阐明自己的身份,倒是陆宴的声音响了起来,问道:“之前前来救你们的人,是不是叫江沐渊?”
他口气严肃,人又长得凶,刚刚把这两人吓到了,此刻段景天一听陆宴说话,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慌忙收起自己的兴奋,磕磕巴巴地回应道:“好像,好像是姓江……”
“他还带了一只雪豹。”王新利倒是记得清楚。
有了这两点对应上了,陆宴脸上的表情却不见轻松,而是又继续追问两人,严肃道:“你们最後见到他的时候,是什麽时候?”
或许是陆宴的口气严肃,这问题反而一下子给两个人震慑住了。他们迷茫地对视了一眼,像是从彼此的眼睛里也找不到答案,只能含糊其辞起来,道:“一天前……两天……不对吧……”
意识海中的时间与现实时间流速不同,他们在这里待得时间又长久,显然已经有些混淆。
白熵看着他们为难的模样,转换过陆宴话里的意思,问道:“那麽,你们最後看见江先生的时候,他有表示自己要去哪里吗?”
最後的行为,应该不会出错。
果然,听白熵这麽一问,段景天露出恍然的表情,道:“这个我记得,我记得!他说他要去祠堂,他说魇兽好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