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川问:“许的什麽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万一我是为你实现愿望的那个人呢。”谢川笑道,“你不说,我怎麽知道?”
为了点蜡烛,客厅窗帘都拉上,此时光线昏然,唯有互望的瞳仁亮光璀动。
裴行砚专注又诚恳,看着他,说:“希望跟谢川永远不分开。”
其他的,皆可掌控,唯独心,他窥探不了。不是不信,是愿虚无缥缈的信仰再给一分力量。
谢川怎麽没想到呢,裴行砚的心愿会是这个。唯独这个,他不仅实现不了,还要亲手打碎他的希望。
他想说,要不换一个吧,但实难开口,嗓子被黑灰堵住般,一个音也发不出。
但裴行砚还在看着自己。
谢川努力控制住表情,嘴角笑意仍旧,声音轻盈到被风一吹就散:“好啊……不分开。”
他是个走一步看一步的人,前途未卜,谁知何况,许诺这麽重的誓言,第一次,也是最後一个人。
裴行砚吻了上去,细细地蹭着他的唇齿,如同品尝甘醇的美酒般,缓慢的,悠长的。
谢川抓在他的腰侧,闭着眼睛汹涌地回吻,跟窗外的瓢泼大雨一样,激涌澎湃,不顾一切,不断地深入,贪婪索取,宣泄着浓到快爆发开来的情意。
吻了不知多久,两人的唇瓣殷红肿胀,裴行砚喘着气儿问:“今天怎麽了,这麽凶?”
“像要咬死我一样。”
谢川指尖摁住他快破开的地方,垂着眼看不清情绪:“就是要咬死你,让你痛,让你爽,让你记住我。”
裴行砚低低地笑起来,磁哑着声音:“记住了,你给的,忘不了。”
明明还没离开,怎麽就开始想念了呢。
谢川快压制不住疯长的不舍与苦涩,转过身去拿书包:“给你带了礼物,差点忘了。”
他拿出一个棕黄色复古相册,封皮是一个简单立体的相机图样,里面是他与裴行砚的点点滴滴,之前见裴行砚收藏的那些相片,想来是极其念旧丶留恋的人,所以,谢川也在平日快乐之时,举起相机,定格瞬间。
裴行砚翻开,被谢川摁住,他说:“等我走了你再看吧,里面有一些话。”
裴行砚便合上了,指腹轻轻地摩梭封皮,仿佛捧着易碎又珍贵至极的物品。
谢川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手掌大小。
“还有?”裴行砚惊讶。
“猜猜是什麽?”
裴行砚思索两秒,笑道:“总不能是戒指吧?”
谢川:“你要是想要,以後买给你。”
那就不是了……也是,这尺寸,不像是戒指盒。裴行砚眼中掠过一抹细微的失望之色。
盒子展开,竟是两只古朴丶淡雅的木镯,镯身简约,没有繁复的雕饰,通体圆润光滑,呈深紫红色。
裴行砚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小叶紫檀制成的,观其纹理丶光泽,这块料算是上乘的稀品。
“挺好看的,你怎麽想到买这个?”裴行砚问,手已经伸过去抚摸把玩,伸手让谢川为自己戴上。
谢川仔细挑了其中一只,为他戴进去。
他回:“你戴的这只,是我亲手切割丶打磨的。”
闻言,裴行砚目露讶异,看向手镯的神色更加珍视,进而又疑惑:“做两只可费不少的时间,你什麽时候背着我偷偷做的?”
“当然是挤出来的,”谢川撑着下巴笑,“没那麽多时间,所以只亲手做了你的,我这个是店里的老师傅弄的。”
“但是是同一块料。”
起初,谢川也不知道送什麽,能配上裴行砚的东西,那自然得是贵的,可太贵的,他又手头拮据。
有一天,在一个深巷中路过一家手工艺品店,他第一眼瞧见里面的镯子,就突然回想起在望情腰,裴行砚给他戴的那个野菊花环。
谢川一有空了就往店里跑,最开始是拿废料试手,还不小心戳破好几次手,直到技术好了点,才亲自打磨送给裴行砚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