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站了出来,剩下的兵将也纷纷出言劝诫。
“荀将军出身世家,战功赫赫,五十军棍是小,江山社稷为大,将军此举若是惹来陛下雷霆之怒,降罪于将军,该如何是好啊!”
“将军,请三思啊!!”
“将军,请三思——”
云犁握着枪杆,忍耐至极,脖子也气的通红,见衆将请求,他咬了咬後槽牙,一气之下掀袍而去。
亥时,夜深人静,悄无声息,云犁探看四周,见无人跟随,便来到荀叶帐中。
“将军来了。”荀叶微微一笑。
“今日大骂兄台,实是无奈,幸好衆将力劝,兄台,我……”
云犁低下头,似有不忍。
“将军切勿愧疚,古籍有言‘死而功成,逾于却就于灭亡’,将军图谋大业,便当心如铁石,舍弃私情,末将身为一国臣子,自当为君分忧,纵然粉身碎骨,有何惧哉?”
“兄台所言甚是。待你我不和之言传到马牧郡,我料定不出七日,定会有人前来试探,那时我便假做愤懑,驱赶来使。”
“将军思虑极是,司诩胸有城府,目空一切,且对卑躬屈膝之人甚为痛恶,这般骄傲的人,自然希望能通过自身的魄力收服贤才,可放眼他手下的人,大多都是以重利收服。”
“…………”云犁听後,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
“什麽?”
“面对宁折不弯之人,司诩向来下手果断,他手下之人,大多是可掌控之人,如兄台所言,此人骄傲自满,身居高位,权倾朝野,无人匹敌,他自然希望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内,所以……”
两人视线相对,心照不宣。
“将军是想欲擒故纵,同他盘旋一番?”
云犁点了点头,说道:“我若奴相十足,他定然不喜,若冷面相对,又于大计无益,且看几日之後,来者何人。”
荀叶也随之点头,两人又商议了一番,眼看已至子时,云犁嘱咐几句後便走出了军帐。
转眼已过三日,如二人所猜测一般,马牧郡派了一位探子,此人名曰介伯,出自乡间,巧言善辩,精通诗文,介伯来到军营时,并未见到云犁,便在四处观望了一番,他摸了摸胡子,感慨云犁治军如此严谨,部署得当,兵将们也并无倦怠之色。
“诶,这位兄台,敢问将军现在何处?”
“你问将军作甚?”
“这……”
另一个见他面色尴尬,便道:“好了,火气别这麽大,将军方才刚用过饭,现下正在河边散心。”
“哦哦,多谢兄台提醒。”
两人走出几步,回头看去,其中一人小声说道:“快,去禀告将军。”
片刻之後,介伯来到河边,只见青草依依,水声潺潺,面对此番好景,云犁却负手而立,叹息不止。
介伯瞧了一会,暗自在心中感叹:此人眉宇疏阔,身姿挺拔,如猛虎藏渊,含光而不露,此人若是能归我大禹,定然能助陛下成就霸业,如此,又该如何说服此人?
云犁蹲下,洗了洗枪,转头看向介伯时,眼中显现出一丝诧异。
“可有要事禀报?”
“末将确有事回避,将军可否稍稍移步。”
云犁看着他的眼睛,假意应允,待介伯转身之时,一柄长枪立马拦住了他的去路,云犁冷笑一声,慢悠悠走到介伯身前,扯下了他的头盔。
“你并非我营中之人,竟敢冒死前来?”
“死有何惧?我今日前来,是为了将军您。”
“本将军?”
枪尖离介伯之差毫厘,他屏气凝神,目视云犁,伸手撇开了云犁的枪尖,笑道:“不错,正是为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