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巴掌扇得不算重,却也带了些力道。
下颌连带着侧颊渐渐传来火辣的刺痛,魏舒心里的那股子邪火猛然窜起。
她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眼前女人眼底含着不可遏制的愠怒,倒先倒打一耙质问:“你干什麽!”
外头又传来窸窣的声响,宁璇折返回来拿东西,她似乎是听见了刚才的动静,这会瞧见纠缠成一团的两人,顺口问了句:“怎麽了?”
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僵持,相互瞪着眼。
魏舒眯了眯眼,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明显的不耐烦:“没事,她刚刚做噩梦。”她说着擡起手,用指腹用力地揉了揉刚刚被打的地方。
有些微微泛红。
“哦……”宁璇显然还没有清醒,说话间打了个哈欠,“我去上趟厕所,外面太冷了我回来拿外套。”她摸索着套上外套,深一脚浅一脚地掀开帘子出去。
门帘落下的瞬间,於琼在听见宁璇离开的动静後,她渐渐冷静下来,一头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那双清冷的杏眼里仍然在燃着怒火,像是林里意外燃起的火星。
“你在发什麽疯!大半夜的你在干嘛?”她压抑着嗓音,声音因着急促的呼吸而有些微颤。
“我干什麽?”魏舒的嗓音同样压得很低,她们不知道宁璇什麽时候会回来,虽然坐车去林间小屋一趟来回没那麽快,可还是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引起其馀人的注意。
她的呼吸炙热,眼里带着些被误解时的火气:“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背後的那对……翅膀,打算要怎麽解释?猫头鹰小姐。”
这一句话,将於琼震惊得说不出话,她身形一顿,眼底的怒火顺然凝滞,像是被一场暴雨给浇灭,那双灵动的杏眼头一次出现慌乱与一丝被戳穿的恐惧。
“你……”於琼的嘴唇微颤着,张口想要否认魏舒刚才说的话。可在面对魏舒那双洞悉一切还有些被人误解的怒意的眼神,又让所有一切的解释辩解的话语如鲠在喉。
下意识的,那种迟来的慌乱致使她动了动身後的翅膀。
骨骼支撑着轮廓,身体清晰的感觉令她浑身血液瞬间冰凉。
後知後觉的,这种恐惧如同寒冬里冰川里的水,凉得刺骨,险些将她瞬间吞噬淹没。
於琼安静得不像话,她纷乱的思绪还在做整理。
她刚才都做了些什麽?在魏舒的怀里露出了翅膀?还是误会了魏舒的遮掩而打了她一巴掌?
她的身份暴露了……
被这个她一直试图撩拨丶挑衅丶甚至带着一丝报复心态接近的女人给……发现了?
魏舒看着眼前女人的脸色顺然失去血色,慌乱与茫然取代怒火。她心里刚才那股子被误会打了一巴掌的邪火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
两人还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於琼仍然还在魏舒的怀里,只是距离没有之前的那麽近。
魏舒索性低下头,额头贴上於琼的额头,触感温凉,她低沉的声音不容置喙:“现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生怕某人装傻不认账,指腹捏住了翅膀的骨架处。
温热带着些蓬松,和想象中的触感有些区别……鸟类的体温摸起来不是应该烫手的吗?
魏舒的动作顿了顿,甚至忘记了收回,带着些质问的语气渐渐被探索与求知取代,她努力感知着分析。
“羽毛很软,体温也比一般的鸟类要低很多,不会感觉到烫,是因为你是‘人类形态’?翅膀小巧……你的作息又和大多数的猫头鹰不同,在已知的鸮形目里……”
“嗯……”
於琼眸底泛着水光,杏眼因她的动作而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
“你放开我!”於琼开始挣扎,脸颊瞬间涨红,一种恼羞和身体传来的异样感觉令她本能想要缩回翅膀。
可翅膀又被魏舒捏着,她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指腹停留在哪片区域,又渐渐停留在她翅膀最根处最柔软的绒羽部分。
她指腹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带来一阵异样的丶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这之前的种种迹象的回忆犹若潮水,魏舒想起初遇时在後台看见的那双翅膀,之後女人喝醉後喃喃不清的低语。再就是……衣橱旁接吻时瞧见的羽毛状的淡淡血管。
“是雪鸮吗?”魏舒还在自言自语地分析着,眼里闪着亮光,对这一切都感到好奇,“可你的黑褐色的波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