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呆在一间单独的套间里,他在里面看书打发时间。房间舒适,很宽敞,几乎像是在家一样。里面有好多书,有做魔药的坩埚和原料,还有书桌丶一张床和几张沙发。
房间建在悬崖上,被嵌入其中一般。德拉科没见到任何一个食死徒,也没听到任何人的说话声,他所能听见的只有海浪。
那天他过得还算惬意。伏地魔有空时会来找他,和他说会儿话,还陪他吃了饭。午餐时德拉科胃口很好,破天荒地多吃了一点,还吃了些零食。
或许是换了环境的关系,平日在家里他顶多吃些水果,今天却吃了些巧克力之类的东西。
晚上伏地魔来看他时,他正慢吞吞地吃着梅子干看海。天气好,海面波光粼粼。
“我还以为你不会吃这些。”伏地魔说。
“以为我不吃你还准备?”
“以防万一。”他答道。
他在德拉科身旁坐下,德拉科靠到他身上,又拿了块梅子干吃着。
“明天你还是不要过来了。”
“怎麽了?我觉得挺好嘛。”
“我不想为你的安全分心。”
“我有戒指,你忘了?”德拉科擡起左手晃了一下,“而且你哪里就有必要担心安全了?不会有人找到这里的。”
“过去我们就有过叛徒,”伏地魔说,“他们当然伤不了你,但如果你被带走……”
德拉科拿起旁边的饮料喝了一口。他还不太习惯这种口感。
“好吧,我也觉得不大可能经常来这里陪你,我呆在家里也挺好,至少你不用为我担心。”
伏地魔在他的头发上吻了吻。德拉科多吃了几口梅子干,觉得脸颊又酸又涨。
“好酸啊,”他笑着嚷道,头埋进恋人怀里做鬼脸,“刚开始还不觉得……现在越来越酸……”
他感觉到伏地魔胸膛起伏的变化。
“你笑我!”德拉科嚷道,“真的——嘶——很酸——”
他捂着脸颊。伏地魔拿牛奶给他,德拉科看了一眼,没有去接。伏地魔让牛奶瓶里出现一根吸管,德拉科低头喝了。
接下来的几天德拉科还是被伏地魔带到这里。伏地魔原打算让他留在家里,但还是想让他呆在自己身边。
对德拉科来说,这和呆在家里区别不大,他见不到伏地魔之外的任何人,只不过这地方小了许多。
几天後,他们又一次回家时,德拉科提出要找个地方散散步,一个德拉科曾去过的城市。他今天忽然有兴致,想要再去看看。
伏地魔陪他一起去了。
那座城市不算大,夜里人也少。德拉科在马路中间走着,周围一辆车也没有,连行人也只见到一两个。过去这地方还繁华些,但到了战时人们都会避免出门,尤其是在夜晚。
“这里简直像在山谷中,”德拉科擡头看夜空,“连星星都能看清。”
“今天天气好。”伏地魔说。
因为太荒凉。德拉科想。少了人烟,少了城市的污染,夜空自然也看得清了。
两人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向前走,过了几分钟,他们在路口见到一个步履蹒跚的女人。最初德拉科以为她病了,再仔细看才发觉她怀了孕。那女人太瘦,肚子大得异样。她神色痛苦,像是马上就要生了。
德拉科盯着她看了几秒。女人扶着墙,头上一层层冒着汗,她的衣襟早就湿透了。
德拉科挥动魔杖,不远处的医院忽然驶出一辆急救车,车上的工作人员也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什麽忽然开车出来,但见了即将分娩的女人,他们立即将她带上车。
“你要去看看她吗?”伏地魔问。
“什麽?”
“我以为你想知道她的情况。”伏地魔说。
他刚刚救了她,自然想知道她接下来是否会平安分娩。德拉科还没来得及想要不要去的问题,伏地魔就替他提前说出来了。
两人于是去了医院。德拉科用了咒语,旁人见不到他们。他几乎立刻就找到了女人所在的手术室,又用咒语让墙壁变得透明。
德拉科刚刚看清手术室内部就匆忙挪开目光。他其实没来得及看清什麽,只觉得血肉模糊。缓了一秒,他才转回头来。伏地魔和他一起走到手术室的另一边。
手术室有种怪异的阴凉感。一切都是冷的,只有産妇是个例外,她不停地流汗,像一条热腾腾的丶等着刀的鱼。
医生和护士围着她忙碌。
她流着汗,眼泪仿佛汗水的附加品,她甚至顾不得哭,就只是疼。
德拉科匆忙施了几个咒语给她,减轻她的疼痛。
医生与护士交谈,说着需要的种种器具,一面对她说话,让她用力,或停止用力。
德拉科忽然觉得难过。人怎麽能孤独到这种地步?
她即将分娩,却没有家人丶恋人或朋友的陪伴。而且她太瘦弱,作为孕妇来说,是更需要有人陪伴的那种……在临盆时,她怎麽能独自一人?
她有个孩子,孩子却不是陪伴,只是让她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