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吗?”德拉科看着他,“毕竟这是我自己的梦……我认为你亏欠我吗?”
“你早晚会这样想,因为我你才住在坟墓里,这不是活人应该住的地方。你早晚会怨恨我——或许过去也怨恨我。”
“恨当然有,”德拉科手中多了一个冰激凌,“我因为好多事对你生气:你不肯停下战争丶一意孤行追求一个必然会坍塌的结局……将我独自留在世上,去承受根本无法承受的东西……”他拿着冰激凌的手小幅度地挥动一下,“太多了,我恨你也理所应当。”
正说着话,德拉科忽然听见噪音。他转过头,见是橱窗里的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他只看一眼就转回头来。他受不了暴力的场景,哪怕只是个人之间的暴力也让他痛苦。他不能理解他们,就像不能理解过去的自己,为什麽那样热衷于欺负他人。刚刚新闻上的场景更过分,虽然仍是个人之间的,那种恶意丶野蛮与原始仍让他痛苦。
好了,又多了一个恨着汤姆的理由。他正是那样的人,他制造的灾难远超个人之间的恩怨,一整个魔法界都被波及。
他们向前走着,德拉科渐渐觉得冷。他正奇怪怎麽温度会这样低时,他擡起头,却见周围一片雪景。
他和伏地魔出现在雪原中。
一个人影从不远处跑过。
是他自己。
在大雪中,几年前的德拉科踉跄着奔向悬崖边,扑入无尽深渊。
但他没有死。
场景变换,两人看见德拉科跪在雪中,崩溃地哭着去抓戒指,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为你死。
“走吧,他没事。”德拉科转身,拉着伏地魔离开。
伏地魔回头去看雪中的德拉科。
“回家吧。”他又说。
但这次,伏地魔不见了。那个正在哭泣的德拉科也不见了。
德拉科独自站在冰天雪地中。
所以呢?他要醒了?梦要结束了?
但他不想醒。
德拉科闭上眼,立即出现在他和伏地魔最後居住的房子中。但伏地魔不在这里。
他独自在房中走了走,一直走到他们结婚的门廊下。他擡起头,夜空中是过大的丶不真实的星星。就像他们结婚的那晚,魔法制造了幻境,他们在美到不可言说的星夜成婚。在那之後,他们一直是一个人,无论生死。
他觉得冷。
够了,该醒了。
他到梦里不是为了再体会一遍寒冷。
他闭上眼,等待着。
片刻後,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段楼梯上。德拉科疑惑着这是哪里,难道他回到墓室了吗?
他想起来了。是伏地魔带他养伤时的那座城堡。住在这里时他总是昏迷的状态,因而对这里的印象并不深刻。
他沿着楼梯向上走,穿过走廊,然後推开那两扇门。
在卧室里,德拉科见到曾经的自己在床上躺着,身上裹着好多纱布,伏地魔正坐在床边,指腹轻柔地碰着德拉科的头发。
伏地魔发现他,神色警觉又防备。
“我们在梦里,汤姆。”德拉科轻声说。
“这不是梦。”伏地魔说。
“这是我的梦。”他笑道,然後靠近伏地魔,对方仍怀疑地注视他,拿起魔杖。
“对我攻击没有用,你给了我戒指。”德拉科说着擡起左手。可这次他并未见到戒指。
伏地魔更不信任他了。德拉科于是扔下魔杖向他走去,咒语打了过来,但对他无效。他轻车熟路地坐在伏地魔腿上擡头吻他。
他们吻了好久。德拉科忽然动情,手探入伏地魔的袍子,却被对方握住了手。
“发生了什麽?”伏地魔问。他的声音轻柔下来,就好像德拉科真的穿越了时间与他对话。
“我们分开了,”德拉科露出极浅淡的微笑。
“这不可能。”
德拉科的笑容加深了。
“是呀,我知道,这不可能。”
伏地魔注视着他,似乎猜到了什麽。他有话想问德拉科,最後却只是说道:“我设想过这种情况。”
“这是你的错。”德拉科笑盈盈地说。
“我应该补偿你。”伏地魔说。
“这是当然,所以,我能永远留在梦里吗?”
伏地魔只是吻他。
亲吻结束後,两人出现在一条船上。一条很小的船,他们对坐着,船在黑暗的河流上漂着,两边是高高的丶将他们完全隐藏的水生植物。
“你不会想要这样的梦。”伏地魔说。
德拉科擡头望去,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连云彩也没有,就只是一整片的黑色。
“这个梦境不好,场景也不现实,”德拉科抱怨着,四下望了望,“换个漂亮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