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却亲手打开了笼门,将他放了出来。
让他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对着无数觊觎的目光,尽情地,展现着他的美好。
李承渊的心里,一半是难以言喻的骄傲,另一半,却是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疯狂的占有欲。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用披风将那人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然後带回宫里,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场上的铜锣声,骤然敲响。
马球正式开始。
虞林像是变了个人,方才的慵懒恣意尽数褪去,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
他手持球杖,在场上纵横驰骋,人与马仿佛融为了一体。
他球技算不上顶尖,却胜在灵巧。
总能出其不意地,从旁人手中将球截走,引得场边阵阵惊呼。
孙鸿之与他一队,大声喊着:“林林!这边!”
虞林听见声音,看准时机,手臂用力一挥,球杖精准地击中了马球。
马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越过衆人,直直地朝着球门飞去。
进了!
满场喝彩!
孙鸿之兴奋地打马冲过来,跟虞林击掌。
虞林勒住还在喘息的乌骓马,在万衆瞩目之下,缓缓擡起了头。
他的目光,越过底下攒动的人头,越过那些或惊艳,或嫉妒,或痴迷的视线,落向某处。
隔着遥远的距离,他看不清李承渊的脸。
可他知道,李承渊就在那里看着他。
虞林笑了一下。
那笑容,褪去了方才的张扬与锐利,干净又耀眼,像是拨开云雾的太阳,灿烂得晃人眼。
他在兑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承诺。
——我赢给陛下一个人看。
看台上,李承渊看着那道投向自己的,毫无保留的,全然信赖的目光,看着那个只为他一个人绽放的笑容。
他胸腔里那头暴戾的,叫嚣着要将一切美好都撕碎藏起的野兽,瞬间被安抚了。
心底,却有一股滚烫的暖流,冲刷着四肢百骸。
原来,被那人明目张胆地偏爱着,是这种滋味。
李明德也看见了那个笑容。
那一瞬间,周遭鼎沸的人声,猎猎的风声,都潮水般退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场中那道耀眼的红色身影。
那个笑,穿透了遥远的距离,落入他的眼中,烫进了他的心底。
李明德端着茶杯的手收紧。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想要虞林。
不只是他的身体,更是他的心,他的全部。
李明德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眼底是志在必得的柔情。
……
终场的铜锣敲响,尘埃落定。
满场的欢呼声几乎要将天掀翻,孙鸿之驾着马冲过来,“好小子!真给你挣着彩头了!”
他懒得理会孙鸿之的咋咋呼呼,径直打马离场。
人群自动为他分开一条路,那些灼热的的目光,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