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自然是要修的。”
李承渊的回答,干脆利落。
虞林的心,又提了起来。
只听那人贴着他的耳朵,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蛊惑般的低沉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不是为她。”
不是为她?
那……那是为谁?
虞林猛地擡起头,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双眼睛里,有他熟悉的霸道,有他看不懂的深情,还有……一种让他心惊胆战的,志在必得的灼热。
一个荒唐到让他几乎要停止呼吸的念头,猛地窜入脑海。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一定是疯了!
李承渊看着他眼中那掩饰不住的震惊与慌乱,嘴角的弧度,越发意味深长。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心底疑虑被解开,虞林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骤然松懈下来。
随之而来的,却是积压了满腹的委屈。
“你整天就知道凶我!”
虞林眼圈通红,像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兽,终于亮出了自己并不锋利的爪子。
“那日在回廊,你一句话都不问,转身就走!”
“那麽大的雨,你就让我跪在外面淋着!”
李承渊脸上的血色褪去。
“朕……”
“朕当时……看见你和杨川……”
他的声音艰涩,“你们站在一起,有说有笑,卿卿我我。”
“朕当时,早就被你气疯了。”
李承渊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和狼狈。
“朕听到你说伴君如伴虎,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朕把你放在心尖上,可到头来,在你心里,朕就是一头会吃人的猛虎。”
他眼底满是痛色。
“朕当时气昏了头,可朕回到御书房,还没坐稳,就听到了外面的雨声。”
“是朕的不好。”
“一句不好就完了?”虞林越想越气,擡起手就在李承渊的胸前捶了一下,“雨那麽大,地那麽硬,你就让我跪在那儿!”
李承渊任由他捶,非但不躲,反而将人抱得更紧,“林林,你都不知道朕当时有多後悔。”
“以後不会了。”
“朕再也不会让你受那样的委屈。”
“朕抱着你的时候,你浑身冰凉,跟块冰似的,朕……朕当时真的怕了。”
“可你倒好,”李承渊见他脸色缓和,立刻得寸进尺,捏了捏他的脸颊,“病刚好,翅膀就硬了,收拾东西又要跑。朕若是不去追,你是不是就打算跑到天涯海角,再也不回来了?”
他伸出手,指腹再次流连在那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唇上,轻轻摩挲,“听说你的马车出了城门,怕你躲到一个朕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怕这辈子,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帝王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近乎哀求的脆弱。
李承渊将人往怀里又按了按,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用一种哄劝的语气说道。
“现在,还想走吗?”
“嗯?林林不走了,好不好?”
“你若真走了,便是要活生生摘了朕的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