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朕此生,也只要你一个。”
“够不够?”
虞林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昔日芙蓉花,今成断肠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他擡起眼,迎上李承渊骤然沉下来的目光,继续说道:“陛下,人心是天底下最善变的东西。今日你爱我重我,视我为珍宝,可谁能保证,明日丶後日,这份心意不会变淡,不会消散?”
“所以呢?”李承渊的声音,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所以,”虞林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我们不谈将来,不许诺一生一世。只说眼下,好不好?”
“眼下你对我好,我便心安理得地接着,全心全意地待你。”
“若是有朝一日,你厌了,倦了,或是……有了真正能与你并肩,母仪天下的那个人。”
“我绝不纠缠,自己走得干干净净。”
李承渊心想,原来,他说了这麽多,做了这麽多,在这小东西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是在为将来的抽身离去,铺好一条退路!
“在你心里,朕就是那般三心二意,喜新厌旧之人?”
“在你心里,朕对你的这点情意,就如此浅薄,经不起半点时间的磋磨?”
李承渊攥住他的手腕,“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想过,要跟朕,有一辈子!”
虞林的心,彻底乱了。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
从离城的决绝,到被劫回宫的惊恐,再到误会解开後的委屈……
他的心,像是坐了一整天的过山车,疲惫,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他往李承渊的怀里缩了缩,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也带上了浓浓的倦意。
“那……那个书生,还会做饭,会缝衣,会抚琴……”
“我什麽都不会。”
“你会气朕。”李承渊将他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这个,没人比得过你。”
虞林不满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还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只剩下平稳而又绵长的呼吸声。
李承渊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睡颜安详而又乖巧。
没有了白日里的张牙舞爪,没有了那些尖锐的,用来保护自己的利刺。
此刻的虞林,就像一只收起了爪子的小猫,毫无防备地,将自己最柔软的肚皮,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承渊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填得满满的。
他小心翼翼地,替虞林拉了拉被子,将他整个人,都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这麽好睡。
李承渊看着怀里的人,目光缱绻,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入骨髓的占有欲。
他伸出手,指腹轻轻地,描摹着他的眉眼,他的鼻梁,最後,落在了那张被自己吻得有些红肿的唇上。
就是这张嘴,能说出最气人的话,也能说出最软的情话。
就是这个人,让他尝到了什麽是牵肠挂肚,什麽是辗转反侧,什麽是失而复得。
他放他走,是想让他冷静。
可冷静下来的结果,却是他头也不回地要奔赴远方。
那一刻,李承渊是真的怕了。
怕他躲到一个自己再也找不到的地方,怕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幸好……
幸好,他又回来了。
回到了自己身边。
李承渊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柔得如羽毛般的吻。
这天下,是他的。
这天下的人,也是他的。
他想要什麽,想留住谁,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