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镇北大将军府那两尊威严的石狮出现在视野尽头时,虞林知道,那两天的荒唐与混乱,都结束了。
府门大开,谢景行像一阵风似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甚至没看清马上的人,只凭着那件熟悉的白狐毛大氅,就红着眼扑了过来。
“林林!”
谢临洲稳稳地勒住马,还没等他下马,谢景行已经不管不顾地攀着马镫,伸手就要去拽虞林。
“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谢景行抓住虞林的手,“有没有受伤?那些天杀的匪寇有没有把你怎麽样?”
“我没事,二哥哥。”虞林被他晃得有些晕。
“还说没事!你看看你这脸白的!”
“行了。”谢临洲沉声喝止,他翻身下马,一把将还挂在马上的谢景行给拎了下来,“先进去说,父亲还等着。”
谢景行这才安静了些。
谢临洲伸手,将虞林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三人走进正厅。
一股混着檀香的暖气,扑面而来。
镇北大将军谢镇山,一身玄色常服,端坐于主位之上。
“父亲,人带回来了。”谢临洲躬身行礼。
谢镇山擡起眼,目光如炬,仔仔细细地将虞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他确实毫发无伤,那紧绷的面部线条才稍稍柔和了些。
“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一旁早已等得心焦的馀婉便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住虞林的手。
“快让舅母看看,这是遭了多大的罪!脸都小了一圈!”馀婉眼圈泛红,拉着他左看右看,“有没有伤着哪儿?饿着没有?那些天杀的匪寇……”
“娘,您让他先喘口气。”谢景行跟在後面,嘴里虽这麽说,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虞林,生怕他身上多出一道自己没瞧见的伤口,“我就说他肯定没好好吃饭,在外面哪有家里舒坦。”
虞林上前一步,深深地躬下身子,
“是我的不是,让舅舅舅母和两位哥哥担心了。”他顿了顿,又道,“给大家添麻烦了。”
谢镇山擡手,轻轻拍了两下。
“进来。”
一男,一女出现在厅中,单膝跪地。
男的身形高大,肩宽背厚,一张脸平平无奇,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
可他跪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块磐石,沉稳得让人心安。
女的则身段窈窕,穿着一身利落的青衣,容貌清丽,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她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软剑上,整个人,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刃。
“这是平安,这是紫烟。”谢镇山看着虞林,缓缓开口,“他们二人,都是军中斥候营的好手,追踪丶刺杀丶近身搏斗,样样精通。”
“从今天起,他们就跟在你身边。”
那两个跪在地上的人,擡起了头。
“属下平安。”
“属下紫烟。”
“见过虞公子。”
虞林:“舅舅,这……”
“收下吧。”谢镇山打断了他,“这二人都是在谢府长大的,知根知底,绝无二心。有他们在你身边,比一般的小厮护卫要强上百倍,这样,我也能放心。”
“你母亲去得早,我这个做舅舅的,总要护你周全。”
说完,他便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听虞公子的吩咐。”
“是。”
虞林对着谢镇山,再次深深一拜。
“多谢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