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德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在皇兄心中,臣弟……就是这般只知贪恋美色的无用之人?”
“朕不是这个意思。”李承渊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只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整日流连花丛,总不是个事。看中了哪家姑娘,跟皇兄说,朕给你指婚。”
“……公子也行。”
“不劳皇兄费心。”他迎着李承渊探究的目光,“臣弟心中,已经……有一个人。”
“只是时机未到,等过些时日,臣弟再来向皇兄,讨一道旨意。”
李承渊错愕,他这个弟弟,眼高于顶,性情乖张,想要什麽,从来都是直接上手去抢,何曾有过这般郑重其事,如履薄冰的模样?
“哦?”李承渊问,“还有让你静王殿下如此看重,需要三媒六聘来求的人?”
“朕以为,你看上的,向来都是直接抢回府里去的。”
李明德:“他不一样。”
李承渊的脚步停下来,“怎麽个不一样法?”
李明德擡起头,迎上他的视线,眼里一片清明。
“皇兄知道我,从前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以前觉得,这世间的感情,大抵也就是如此了。露水姻缘,各取所需,天亮之後,一拍两散,谁也别当真。”
“可我遇到他,方知世间……竟真的有真情。”
李明德说这话时,神情是李承渊从未见过的虔诚。
“我一想到他,心里就暖洋洋的。”
李承渊看着他,久久不语。
李明德像是觉得再说下去有些不妥,话锋一转,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倒是恒儿,”李明德又说,“皇兄可以给他指婚了,他母亲着急抱孙子。”
……
万寿节,普天同庆。
皇城内外,张灯结彩,一片鼎盛繁华之景。
宫宴设在太和殿,殿内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琼浆玉液,珍馐百味,流水似的呈上。
文武百官,宗室勋贵,依品阶次序而坐,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一派歌舞升平。
虞林跟着谢镇山坐在席间。
席间,一道道粘腻目光,落在他身上。
虞林是毫无察觉,他只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眼前的菜肴。
这道水晶肴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那边的蟹酿酸甜可口,蟹香浓郁。
还有这杯桂花酿,甜滋滋的,真好喝。
他吃得旁若无人,自得其乐。
谢镇山坐在他身旁,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好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几杯桂花酿下肚,他脸上泛起一层薄红,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
一个小太监到他身後,躬身低语,“虞公子,陛下有请。”
谢镇山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虞林冲他安抚地笑了笑,那笑容在酒意的催化下,显得有几分傻气。
他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跟着那小太监,离开了喧闹的太和殿。
小太监领着他,到了一处更为幽静的宫殿。
殿门上方的匾额,书着三个鎏金大字——紫宸殿。
这是皇帝的寝殿。
殿内燃着龙涎香,那味道,霸道而熟悉,与李承渊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李承渊看着那个摇摇晃晃走进来的人。
“喝醉了?”
虞林脑子昏沉沉的,他努力想站直身子,行个大礼,可身子却不听使唤。
“回陛下……臣,没醉。”
李承渊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笼罩。
虞林闻到了那股愈发浓烈的龙涎香,混杂着淡淡的酒气,醺得他头更晕了。
“朕的贺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