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对着一顿拳打脚踢,就在芷云哥哥隐隐占了上风,重新抡起拳头时。一柄钢刀倏得架在他脖颈上,稍一动便冒出了圈血珠。
“锦衣卫徐行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後面跟着的那位淡漠开口,持刀直挺挺立着。
李清淮定定看了两秒,没站起来却磨蹭着爬了两步过去。
她想了想芷云哥哥的名姓,幽幽开口:“方旬怕死吗?怕就滚下来。”
话音落地,方旬僵着身子使劲扭转眼珠瞅她。
“把剑撤了。”李清淮眼神都快涣散了,声音冷得掉渣。
剑的主人很听她话,没丝毫犹豫直接让刀刃入鞘。做完这事就收敛起焦虑情绪,侧过头去不再看李清淮。
方旬原姿势呆了片刻想要起身,立刻被李清淮压着双肩摁了回去,她把脸凑得老近,瞳眸睁到极致以防犯晕。
她在他面前竖起三个手指,慢吞吞道:“我给你两个选择——”
“殿下救我……”不知从哪传来声幽怨的求救,但决对不是从方旬嘴里发出的,因为他那张嘴压根没敢张过。
那估计是那老头吧,人受了惊吓嗓音会变尖,声音年轻了也不为怪。
“两个选择,第一个是你和我们回京後去大理寺,进去只管认错挨罚关上个三四月也就出来了,放心是管饭的。”李清淮褪。去血色的嘴巴一。张一合。
“第二——”
这回还是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殿下我这样呆着好屈辱,不想活了。”
“闹鬼了吗?”,李清淮多年的低血糖被治好了,“哪个玩意在喋喋不休。”
扭脸不愿相认的徐行终于转过头来,顶着看见太子丢脸事即将被灭口的风险,分外赤诚道:“殿下,他在下面,还在被你摁着的那人跨在身下,姿态极丑不堪入目。”
李清淮拧着眉头视线下移。
心想很好,眼前已经是黑底金边了,什麽也看不清。
思绪往别处偏了偏,来的人都没表现出异常,估摸是五人团里的两个。
友善交友五人团里面谁最矫情?
嘶,是陈最。
“陈最?”她试探着问。
幽怨的声音果然又从低处泛出来,“呜呜殿下你果然还记得我!我死也甘心了。”
娘们唧唧直让人心里哐镗。
还没等她继续有什麽反应,徐行突然单膝下跪毕恭毕敬垂下首,活像个垂线木偶,“殿下我先扶您起来。”
李清淮眯着眼往声源处瞅了会,终于靠耳朵感知到什麽。
又有新的脚步声靠近了,急中带稳,听着也是习武之人。
这场景要让其他不熟的部下看到了,恐只能杀人灭口了。
李清淮伸。出两双手向前乱抓,摸到了只递过来的胳膊,连忙撑着站起来。
少顷脚步声停下,四周便只剩下四道呼吸声。
按常理计算抛去她本该剩六人,只是她现在想呕得很,耳不聪目不明呼吸细了便听不见。
来人安静了片刻,才再次发出声音,“殿下你怎麽……狼狈成这样?”
她耳朵一动。
听声音是个姑娘,还有点熟悉。
“好神奇啊姜南,我们约好了吗?怎麽我们刚找到殿下你就赶来抢工啊。”旁边不知谁提醒了句。
姜南是个重尊卑的姑娘,一听这话立即怒发冲冠,要不是殿下在马上会开始场恶战。
“真是的,殿下微服私访,好不容易下来一趟体察民情。就受了严重的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护驾不利呢。从来都没大没下,没想到这回还是一样……”
尽管不能明里骂人,但她不会放弃拐着弯指桑骂槐的机会。红着眼眶过来接人,嘴里却絮絮叨叨个没完。
往後他们再针锋相对什麽,李清淮没有去听,她一向对斗嘴一事很纵容,不多去规范管教。
李清淮此来虽是为了除掉四皇子的手脚,但意外在路上得知了些其他要处理的事。
因时间并不紧迫,特地在当地暗访一番,竟发现朝廷禁止的祭拜邪灵活动,似乎在大山里屡禁不止。
但在身体状况衰微状态下,这种朝廷本就睁一只这眼闭一只眼的事,搁以往怎麽也得睡上几天再说,绝无为了公务加班加点的可能。
旁人暴力镇压就行,可陆风眠……
为了撑着去见人,如今连放心晕都做不到了,只得安慰自身挺挺会过去的。
可惜到了这个地步再撑着见面也没用了,干脆直接晕得了。
她听着姜南讲话夹枪带帮,没有任何犹豫不断放空,身子摇摇欲坠片刻双。腿脱力,晕倒了。
临失去意识前,最後想的竟是个无关紧要的老头。
那玩意还活着吗,怎麽不像我想的那样大呼小叫。
难道被打晕了?可如果被打晕了他两个儿女估摸抵抗会更激烈。看来这老头有些见识,和我一样知道保持安静待会就会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