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蝉衣沉默半响,还没等给出答复,远方却传来阵阵清脆的银铃声。
树影交错中,有个紧贴地面匍匐着的巨。物飞速靠近。
“妖女,你要使什麽诡计?”
话里夹带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等了许久不见秦禅衣搭话,她才分出个空档给那浑身颤。栗,至今搞不清状况的旁听者们鄙夷的眼神。
"我……我,才是京城宋家的二少爷,你放开我陆姐!"
铃声愈响愈烈,这下所有人一齐听见了,瞬间心如擂鼓,脸色胀青。
此人这时终于得了李清淮青眼。
她笑了笑又往密林深处瞅了眼,最後正着身子往後退了三步。
远处又传来一阵簌簌声,衆人屏息凝神,就连花鸟鱼虫也没了动静,万籁俱静下,远处草丛忽然破开——
从中。出来个半似妖鬼半似人的东西。
干枯稀疏的头发垂在脸两侧,露。出张淡黄又支离破碎的面孔。
这东西爬伏在地上,死气沉沉。除了刚开始动了一下,此後僵化在原地宛若石雕。
一如李清淮梦里看见的模样。
她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等李清淮退出一段距离,那东西却好似活过来一般。“飕飕”几下纵跳,用被血液渗透的尖指甲,勾在树皮上,吊在半空。
而後又迅速窜到镖客们中。央。
瞬间血花飞溅,秦蝉衣一人之力有限,护住自己已是勉强。
旁的人几回合下来,身上被戳了大大小小的洞,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殿下你是仗着天赐的福禄在作孽呀,往後三世轮回,无尽福报。您不怕您把自己的命作没了吗?”秦蝉衣丢下。体面,朝她大吼。
眼见此处已变成个杀气腾腾的修罗场,金鼓齐鸣的振动下,李清淮怀中人似感知到什麽。竭力颤动了几下,却因伤势过重醒不过来。
她伸。出手,安抚地顺着她蓬松的青丝,一路从脊背处滑到腰间。
鼻尖的味道清新,和清晨的雨露很像,又莫名带了些很淡的脂粉气。
按理说,单在山间奔波,是不可能有这种气味。
可李清淮到底是嗅到了,她自己也很清楚,这大致是种幻觉。
幼时喜闻母後身上的脂粉,就算母後素面朝天,吃斋祈福多日还是能闻到那种味道。
可旁的人一盖察觉不出。
那是种温暖的甜香,和笙歌曼舞厅堂里的感觉很像,想让人永远沉睡着在这不会醒的红颜梦中。
但陆风眠身上却是凉的,于是甜香便只剩下了脂粉味。
替这人拢了拢乱发後,便让狐半仙把陆风眠扶了下去。
“轮回,升仙路,畜牲道,于我而言都一样。”李清淮无所谓道,彻底忽视对方阴得能滴出水的脸色,“功过都是旁人评说的,做什麽还得自己定。”
话音未了,便有人想来杀她。
什麽殿下不殿下的,这些人是一概不知,先前那番对话,也没多少人听明白。
皇城的人自然都在紫禁。城呆着,哪里会跑到这荒山野岭杀他们,不合逻辑也没可能。
于是有人冒着大不敬的名头,打算擒贼先擒王。
李清淮背後靠着树,脚下一蹬借助冲力才侧身躲过。
那人力用得过大,刀刃直接深。入树皮。要把刀扯下来时,需多花些劲道。
李清淮没啥良心地重新把陆风眠揪过来,推到那不知死活的人身上。既是队友,他不好下手,被撞了一个踉跄。
就这一两秒的功夫,却被那似妖怪的玩意横翻过来,划破了喉咙。
陆风眠不轻不重的摔在地上,重伤之下再遭冲击,怕是五脏六腑都要颤一颤。
李清淮倒懒得去扶她,又往旁走了两步好离她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