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种叫人根本无法拒绝的目光看着自己网里的那唯一一条鱼……不,心爱的女孩子,然后微微倾身,将自己的脸颊朝她靠近过去。穆茶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慢慢放大,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茶茶。”最终,他在一个近乎是在同她耳语的距离停了下来,温柔至极地对她说,“看在我如此努力的份上,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早日与疏泽完婚……以及,做郑抒泽的女朋友。”“……”穆茶感觉自己的天灵盖碎了。她觉得,她这辈子解过的所有难题,诸如高数题、大物题……就连当年被高考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支配,都没有她面前摆着的这套题那么变态。这套变态题目的每一个字她都认得,可是当她把这些字放在一起连贯地通读一遍,她发现,这题根本就是无解。不幸中的万幸,这套变态题目出现在她面前的空白试卷上不出半分钟,就被一支电话给摇走了。说是摇走,郑抒泽其实也没有离开这间办公室。他只是从一个对她来说极其“危险”的距离抽了身,变成了背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接电话。虽然穆茶此时根本无心去揣测他究竟是在和谁通电话,但从他漫不经心回应对方的那些只言片语里,逻辑告诉她,电话对面的人多半应该是他的导师。“我的演算不可能出错,出错的只有可能是你的眼睛和脑子。”“现在没空。”“过两个小时也没空。”“明天更没空。”“永远不会有空。”“我卖我的智慧给你,不是卖我的命。”……可是,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敢对着自己的导师都这样开毒吗?因为办公室里极其安静,穆茶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他电话听筒里传出来的中年男人的咆哮声。有一刹那,她忽然想起了郑抒泽平时对待郑文忠的态度。别说,她此时此刻,还真能理解为什么郑文忠一看到他就想要上手抽他了……搁谁身上,谁都想抽他。这支电话没过多久就被切断了。然后,穆茶就看到,对面那位欠揍玩意儿用他那张刚刚还淬满了巨毒的嘴,切换自如地转了个截然不同的语调,对她说:“是我导师,他脑袋不好使,说项目终稿的演算有问题。”穆茶:“……”是的,真的有人敢这样毒舌自己的导师。被这支电话一打岔,上一秒还在考场里如坐针毡的穆茶,就像是在绝境中找到了一丝生机。她决定趁此机会,选择性地暂时遗忘这套变态题目。非要她现在就对着这套题写出一个答案,她是真做不到。要是实在逼着她,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交白卷了。所幸变态题目深谙进退之道,他看着她那张依旧神情恍惚又面红耳赤的脸,并没有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转而问她有没有觉得饿。穆茶安静了两秒,木愣愣地回:“感觉不出来……”她倒也不是在胡扯,主要是被对面这位轰了一晚上的核弹,她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云里雾里、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状态。无论是脑子还是身体,她都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了。郑抒泽在面对她时,总是有十万分的耐心,他点了点头,说:“那就等你有感觉了,我们再去吃晚饭。”说完这话,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就算你现在饿了,我可能也会先去给你找点小零食,说服你晚点再去吃饭。”穆茶疑惑道:“嗯?”“因为。”郑抒泽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这个时间点,餐馆里的人应该不会少。”要知道,学生们上学期间的一大乐趣,就是挖掘学校周边的各种美食。每当学校附近有新开张的餐馆,大家总是蜂拥而至。她隐约记得,他刚才在食堂里对她说,要带她去学校西门新开的那家粤菜馆尝个鲜。连郑抒泽这样日理万机的大忙人都知道的新餐馆,其他学生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而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晚餐的高峰期,要是他们这个时候出现在辰同西门那条常年人满为患的美食街上,她这顿晚饭就别想安生地吃了。她会像在食堂里那样,被周围同学们投来的各种目光或者口水给活活淹死。穆茶用仅存的脑细胞思虑了几秒,体会到了对面这位的良苦用心,忍不住真心诚意地向他道谢:“谢谢你高抬贵手。”“别客气。”郑抒泽一语双关地道,“其实,我还挺饿的。”某人语气里的遗憾之情,就算是个聋子都能听得出来。要不是实在要顾及她的感受,穆茶甚至都觉得他巴不得现在就把她绑在自己的身上、在西门美食街大摇大摆地逛一圈,昭告天下他们两个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