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栖山却没有让惊虹停下的意思,冷刃横劈向周雪芥的咽喉。
周雪芥向後仰,躲过这道剑芒,而後飞起一脚踹在卫栖山背上,硬生生踹得他肋骨移了位。
“找死吗你?!”
稳住身形後,周雪芥阴沉着脸冲到卫栖山身前,又是一脚踹来。
卫栖山探手抓住他的脚踝,令他再动弹不得,薄唇轻啓,用气声说道:“安静,别吵到她。”
“还不是你先手贱?”
周雪芥试图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却不能够,就那样滑稽地站着,脸色越来越差,“连这只手也不想要了麽?给我松开!”
带着怒气的尾音冲出牙关时,卫栖山早已将他放开,看了看掌心,面无表情地甩着手。
“你孤身一人,竟然没死在幻境里。”他一边甩手一边惋惜,“真是稀奇。”
周雪芥嘿然一笑:“比我年纪大的都没死呢,我凭什麽死?我死了辛眠怎麽办?她可是一直在期待着我们成婚的那日呢。”
趁卫栖山晃神,他抽回脚,理了理发皱的衣袍下摆。
“卫师兄,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麽?”
卫栖山没理他。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很好奇,所以问问你。”周雪芥凑得近了些,“跟我讲讲嘛,反正这会儿也闲着。”
听他提起,卫栖山便顺口问道:“你还记得沉霜渊那日吗?”
“记得呀,那天你被耍得好惨好惨,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疼呢!怎麽,幻境里是那天的事?”
卫栖山没回答,又问:“你为什麽要将那具假尸泡在沉霜渊里?”
“好玩呗。”
“那换个问题,你是如何做出来了那具假尸?”
“这个嘛——”周雪芥拖长了腔调,暧昧笑道,“是我和辛眠的秘密,可不能给你听了去。”
卫栖山不痛不痒地扯了扯嘴角:“噢,那我告诉你,我和辛眠进的是同一处幻境。”
周雪芥的笑僵在了嘴角。
“不是沉霜渊,而是三年前的一个雨夜,辛眠被杀死的那夜。”
周雪芥僵硬的嘴角微微抽搐:“……然後呢?”
“我觉得不太对劲,如果说幻妖是通过重现人的心魔,趁人神志迷乱时下手,我的心魔,为何会是我自己?”
卫栖山觑着周雪芥愈发阴狠的神色,眸子里的光暗了又暗。
他的声音愈发凉透:“我又为什麽不是我,而是个空心的假人呢?体内流转的不是灵力,却是与你给我的那具假尸同宗同源的气息。”
周雪芥的脸色霎时铁青。
恰好这时,身後的辛眠长舒一口气,那口气轻柔丶绵浅,恍惚间盘旋缠绕上了周雪芥的脖颈,勒得他喘不上气。
偏偏这时候。
偏偏这时候!
他猛然站起,右手一摊,灵气凝成的十数柄金刀自他身後旋转着飞出,锋利无比的刀刃齐齐对准了卫栖山的面门。
“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周雪芥只做口型,并未出声。
卫栖山看着他,两排牙齿紧紧咬合,颧骨轻微抽动,连带着脸侧的肌肉一起发着颤。
去死吧。
周雪芥挥手,金刀砸下。
砰。
迸发的强劲气流将十多柄金刀全部冲散,原本凝聚起的一张利刃织就的网瞬间七零八落,金刀当啷落地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
周雪芥反手挡在脸前,透过指缝,他看见卫栖山猛吐一大口血,甚至顾不上直起身,踉跄着丶连滚带爬地朝他冲了过来。
两人离得太近,他来不及撤步,被卫栖山捏着面门按倒在地。
周雪芥的脑子空白了须臾,随即右手开始四处摸索,摸到卫栖山被斩断的手腕时突然发狠,两根手指在断处抠挖,软烂的触感像是他小时候被周雪微喂着吃掉的那盘生的兔肉泥。
黏腻的血很快流遍了手掌,血珠在皮肤上滑蹭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