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怀心事,接下来又练习半个时辰箭法,楚娴一回到东厢房内,瞬时垮下脸来。
原想着若与四阿哥退亲之後,选择池峥为夫婿,如今她再无念想。
楚娴躲在东厢半日都不敢出来,寻思着明日寻个理由逃离庄子。
熬到晚膳过後,楚娴唤来穗青,让她准备车,明晚就离开这。
“穗青,你去与池峥说一声,就说你我二人被姑娘调遣到别处庄子当差,今後这座庄子由池峥打理。”
“明晚就走。”楚娴揪紧帕子,焦急催促。
“姑娘,池峥忒不识相,要走也是他滚!”穗青早将今日姑娘一番倾心道白尽收耳中。
可恶的池峥竟断然拒绝姑娘,当真不识擡举。
“别,他并无过错,是我自作多情。”楚娴捂着发烫脸颊。
“那明日进山打猎还去吗?”穗青忐忑道。
楚娴犹豫一瞬,点头:“去,我们二人去即可,我练练准头。”
穗青转脸去寻池峥主仆,入书房内,瞧见池峥端坐在春凳前,见是她来,又坐原位,放下书册。
苏培盛察觉穗青来者不善,当即笑呵呵凑上去;“读书时辰到了,林姝怎地还不来?”
“不练了,我二人被姑娘调遣到别处庄子当差,明晚就走,今後这座庄子并入账中统一打理。”
“啊?为何如此突然?”苏培盛尖着嗓子追问。
“要去哪座庄子?”胤禛攥紧书册。
林姝的脾气如急风骤雨,在後宅里免不得吃暗亏,还需磨砺一番沉稳心性。
“池峥,不同庄子分别管事,不该问的别瞎打听。”
“明儿我与林姝要进山打猎,你们自行安排膳食。”穗青压下白眼,叉腰转身离去。
“啊这?不是说好明儿一起进山打猎?”
苏培盛暗道不妙,猜测定是林姝主动调离此地,她想避开四阿哥。
这丫头气性忒大,迟早要吃大亏。
“要想打猎就自己去,各走各路,又没拦着不让你去。”
说话间,穗青冷眼瞧见树梢上扑腾的海东青,赶忙唤来海东青,取下密信,去东厢寻姑娘。
楚娴展信详阅,暗暗松一口气,好说歹说,终于将阿玛劝回木兰秋狝。
如今才八月末,阿玛十二月初方能归京,她尚能避开阿玛耳目,有充足时间退亲。
书房内,苏培盛大气都不敢喘,爷的面色阴沉得吓人。
“爷。。女人都喜欢听软话儿,您若放下身段温言软语哄她几句,她定对您死心塌地。”
“要不。。爷即兴赋情诗一首,奴才去传个话儿?”
“不必。”胤禛随手翻开书册,昨晚细心用通俗易懂的字眼注释的纸笺洒落一地。
他摊开书册,看得出神,走神。
今晚林姝并未歇息在春凳上,胤禛总觉怅然若失。
後半夜苏培盛将浸过冷水的竹夫人寻来,放在身後空出一大半的箪席上,他依旧不曾入眠。
胤禛从未如此烦躁不安,辗转难眠一宿,遂起身,不觉间天已泛起鱼肚白。
窗外传来苏培盛与穗青压着嗓子的说话声。
脚步声与他渐行渐远,他枯坐在窗前,默默良久,忽而释然一笑。
罢了,她既爱听温言软语,他哄一哄佳人无伤大雅。
。。。。。
潭柘山密林内,楚娴追逐一只斑斓雉鸡来到一处山谷。
咻咻咻,数道箭矢破空声擦过耳畔。
楚娴大惊失色,险些跌坐在地。
“姑娘!”穗青情急之下惊呼一声。
楚娴正欲开口,竟见穗青面色凝重,咬牙朝她挽弓。
“低头!”穗青大喝一声,随即松开箭矢。
嗷嗷狼嚎从身後陡然传来。
“娴儿,许久不见。”一面若冠玉的清俊少年从林中打马而来。
“给年公子请安,我们是姑娘陪嫁庄子上值守的奴婢。”
楚娴以汉女礼数朝飒沓走来的少年福身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