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苏醒後愈发沉默寡言,平静的让人心慌,楚娴总觉得四阿哥在酝酿致命的阴谋诡计,这几日,她寝食难安。
一闭眼,眉间就能感觉到刺骨绝望的寒意。
楚娴踩着花盆底鞋走路,本就步履维艰,此时更是脚後跟都在隐隐作痛。
不用看就知已磨出好几个血泡来。
皇太後正病着,只隔着幔帐客套问候两句,又开始咳嗽。
二人一前一後跪在宁寿宫前,四阿哥行三跪九叩礼,楚娴则依照规矩行六肃三跪三拜礼。
带着太後的赏赐,楚娴一刻不停歇,跟随四阿哥到乾清宫给康熙爷请安。
康熙帝端坐于龙椅之上,不怒自威,待老四带着福晋见礼起身,康熙帝将目光落在老四福晋脸上。
乍一看,忍不住蹙眉。
不曾料到费扬古的女儿容貌长开,竟是这般炽艳秾丽,明明当年还是乖巧秀气模样。
康熙帝心底懊恼,早知那拉氏会长成这般妖艳无格的模样,他断不会将这样的女子赐给老四为嫡福晋。
楚娴叩拜起身之时,偷眼看向站在康熙爷身後的梁九功。
梁九功与阿玛费扬古以及江宁织造曹寅是发小,楚娴私底下得唤梁九功一声世伯,唤曹寅一声世叔。
梁九功朝娴儿眨眨眼,不敢笑。
待老四夫妇离去,康熙帝唤来梁九功。
“老四年轻气盛,平日里让伺候他的太医和奴才多提醒,莫要过多沉迷女色。”
梁九功虾着腰笑:“万岁爷,四阿哥性子冷清,性如白玉烧犹冷,四福晋容貌生得好,对四阿哥未必就是坏事儿,说不定能成四阿哥的解语花。”
康熙帝笑而不语,点头。
四子沉默寡言,喜怒不定,锯嘴闷葫芦似的,平日里能说一个字的绝不多说一句,言简意赅,像一字仙人。
那般寡淡沉默的性子,若身边有个明艳些的福晋作伴,未必是坏事。
“万岁爷,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日理万机操劳国事,万不可因家事累着龙体,江山社稷还等着您来掌舵呢。”
梁九功捧起一盏龙井,躬身放在御案前,後背已沁出细密冷汗。
他在御前又帮衬费扬古这老小子一回,回头定让他请一桌柳泉居的席面。
“费扬古在做甚?自从卸去九门提督一职,成日里也不知来紫禁城露脸,哼。”康熙帝笑骂。
梁九功忙不叠帮腔:“他这几个月正忙着嫁闺女,如今四福晋成您的四儿媳,他没准明儿就巴巴的来递请安折子哩。”
梁九功与费扬古是过命的交情,自是见缝插针说好话。
费扬古打小就陪伴在康熙爷身边当哈哈珠子,还有江宁织造曹寅,若非跑到江南,少不得要与费扬古勾肩搭背来乾清宫。
“梁九功,去朕的私库选一对金如意赐给那拉氏,儋州府去岁进贡的红珊瑚盆景一并赐下去。”
“四川总督进献的蜀锦赐给她一匹,免得费扬古说朕对他女儿不好。”
“万岁爷,五月太子妃册封,您已赏下一对儿金如意,不如赐四福晋红玉如意可好?奴才听闻四福晋最喜欢红色,瞧她今儿穿那身红衣多喜庆啊。”
梁九功暗暗捏一把冷汗,太子妃是储君嫡妃,若四福晋也得一对金如意,毓庆宫该有想法了。
“准奏。”
“你去把费扬古那厮唤来,还有曹寅,别以为朕不知道,他告假归京,吃费扬古府上喜酒。”
“你是不是也喝了?哼,就独独不请朕喝喜酒是吧。”
梁九功挠头:“万岁爷,费扬古嫁女,紫禁城迎佳媳,费扬古哭哭啼啼送嫁,您欢欢喜喜添佳媳,听闻他躲在府里哭鼻子,您若再找他要喜酒,他定又要哭天抹泪。”
“让他哭,以为朕不知道他当年的小算盘,若非看在与他年少的交情,朕早将他丢刑部大牢吃牢饭。”
“去,让他摆好酒席,朕亲自去吃酒,不送礼。”
康熙帝抿紧笑意:“罢了,去库房把乌金墨削一两,给费扬古当嫁女贺礼,他求了几年,再不给又该酸朕小气。”
梁九功诶一声,拔步去万岁爷私库里,亲自取价值连城的乌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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