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郎中的虎撑子随走随摇,发出一连串响铃声。
婉凝没忍住朝四阿哥翻白眼,
“呦呵,四阿哥府邸还真是躺床上都能听见一派市井烟火气啊。”婉凝阴阳怪气。
胤禛汗颜,哑口无言。
“婉凝姑娘,是福晋执意要住在此地,爷劝过好几回,福晋不依。”
苏培盛叠声为四爷辩解。
“她不依,您就不作为?”
“听闻德妃每年生辰,四阿哥您这个大孝子都亲自画百寿图,德妃不忍您辛劳,每年都婉拒,怎地德妃说不要,您却听不见?”
“怎地娴儿说不要,您就听话了?”
“您若想给,娴儿不必开口求,您巴不得摘星拽月捧到娴儿面前。您若不想给,即便娴儿吊死在您面前,您只会嫌弃她晦气。”
“真是倒八辈子血霉,哪个皇子嫡福晋当成她这般落魄倒霉样。”
“四阿哥府邸若毫无娴儿容身之地,待八爷府邸落成,我把福晋正院让给她住,好歹让她这辈子开开眼,知道皇子福晋正院大门该往哪边开。”
“福晋正院早已拾掇出来,福晋若愿意,擡腿住进去就成,一根针线都无需准备。”
“八福晋,我们福晋的脾气,您该比奴才更清楚。”
苏培盛急眼了,四阿哥从不曾被人指着鼻子狗血淋头谩骂。
郭络罗氏嚣张跋扈,颐指气使,若非与福晋是手帕交,早被赶出去。
“八弟妹,抱歉,是我疏忽。”胤禛满眼愧疚。
“今日我亲自将她挪居福晋正院。”
“不要。。”幔帐後传来虚弱惊呼。
楚娴艰难坐起身来,才苏醒就听到四阿哥要强行将她挪到福晋正院的噩耗。
她又气又急,张大嘴巴呼哧呼哧拼命喘息:“不。。不去。。。”
“娴儿。”
婉凝只恨娴儿自个儿不争气,她好不容易为她争来福晋正院,她却避之若蛇蝎。
婉凝满眼歉意,看向面无表情的四阿哥,方才那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明明是娴儿任性妄为,四阿哥竟不曾反驳一句。
“呕。。。”楚娴痛苦捂紧心口,哕哕呕吐不止。
“娴儿,为何会吐?是不是中毒了?”婉凝肝胆俱裂,轻拍娴儿後背。
太医叶天士与穗青同时凑到福晋身边,轮番诊脉後,俱是面露难色。
“怎麽回事?快说啊,真急煞我。”
婉凝一看太医与羡蓉面色不对,登时急哭。
“福晋悲伤过度,心脉受损,五内郁结,肝气不顺,胃部痉挛上逆,气淤血郁,则心火难消。。”
“心火旺,则心如死灰,死灰。。”叶天士冷汗涔涔。
福晋到底承受何种难以想象的痛苦冲击,竟被打击得心如死灰,呕吐不止。
“福晋,您需冷静些,尽快平复心境,莫要悲伤过度,福晋,福晋。”
穗青取来温热帕子,敷在福晋後颈处按揉。
待更换帕子时,四阿哥已将拧干的温热帕子敷在福晋後颈,小心翼翼按揉。
穗青悄然退到一旁,将福晋身边的位置让给四阿哥。
楚娴吐得眼冒金星,下意识攥紧温热手掌,眼角酸涩,潸然泪下。
她真是疯的无可救药,竟将四阿哥幻想成池峥。
谁都可以,唯独四阿哥不配。
她在火海昏厥那一瞬,四阿哥出现的太蹊跷。
若说四阿哥与池峥之死无关,她绝不信。
此人心机深沉阴毒残刻,她竟愚蠢至极,妄图与虎谋皮。
楚娴不动声色,压下滔天恨意,心底沸水烹油般煎熬,炸开的恨意已将她侵蚀,她活得千疮百孔。
好恨,恨不能将含恨咽下的苦涩血腥,一口吐到他道貌岸然的嘴脸。
她定要找出淑儿,让四阿哥心心念念的淑儿一起下地狱,给池峥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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