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丧龙钟!皇帝驾崩才会敲一百零八响的丧龙钟。
如今才雍正九年,为何会出现丧龙钟。
楚娴挣扎着掀开马车帘子,踉踉跄跄往回狂奔。
“停下!不准敲丧龙钟!皇帝在哪!皇帝在哪!”
“快停下!!”楚娴声泪俱下。
“万岁爷有令,先帝与先皇後合葬入泰陵,同棺而葬。”
身後忽然传来苏培盛悲痛欲绝的哭声。
楚娴转身冲向苏培盛:“胡说什麽!他在哪!”
“万岁爷已驾崩了,您节哀啊。”苏培盛匍匐在皇後脚下。
此时一辆淄色马车缓缓驶出畅春园,马车前头戴着笠帽的男子远远朝楚娴伸出手心。
“帝後同日出殡奇景,你不看?”
楚娴悲喜交加,气得一把抓住那只温热手掌,狠狠咬住那人手背:“为何不看,我定要亲眼目睹狗皇帝终于死了,当真是大快人心!”
“我必须好好看看!”
楚娴含泪松开那人的手掌,跑回自己的马车里。
婉凝坐在马车辕前,错愕看驾崩的皇帝信步而来,待皇帝走到马车前,婉凝含笑离开马车。
楚娴躲在马车里不敢露头,此时马车缓缓驶离,楚娴病恹恹躺在马车内的软榻上,昏昏沉沉入睡。
婉凝不远不近跟在马车後头,说不出的羡慕。
婉凝目送马车跟在送葬队伍之後,缓缓离去。
“福晋,王爷来接您回府邸了。”这些年来,闫进日日都会陪着王爷前来请福晋回府邸,没一次遇到福晋给好脸色。
“我呸!哪来的福晋?我瞧你们王爷是昏了头吧!莫不是要让我帮他孙儿洗尿布不成?做他的春秋大梦!我要前往江南定居,现在就走,让他滚!”婉凝朝着不远处的马车怒喝一声,翻身上马。
。。。。。
乾隆元年立春。
海宁府安澜园迎来不速之客。
前几日,安澜园方圆十几条街巷一夜之间易主,全都换成了旗人居住,还是天子亲掌的正黄旗包衣旗人。
没人知道安澜园发生何事,就连安澜园的主人,海宁陈家都对安澜园讳莫如深。
安澜园内,两个臭棋篓子正在嬉笑着耍赖悔棋。
“娴儿,你下这不对,你该往这落子。”
“我呸!马走日,你别诓骗我!”
“二位主子,该用晚膳了。”
婉凝抻抻懒腰:“那两个登徒子还赖在外头不走吗?”
一听登徒子,春嬷嬷与桂嬷嬷不约而同颤身。
“二位爷。。还在呢,今儿还报名了府里的账房先生和管事遴选。”
“去去去,两个老东西来煞什麽风景,不是告诉你,必须选十八岁的俊俏少年郎吗?十八岁,不是三十八!”婉凝叉腰。
“咳咳咳咳咳。。。”春嬷嬷战战兢兢轻咳提醒。
不远处的八角亭内,两位玉树临风的主子脸都黑了。
“就是,太老的不要,有妻妾的不要,赶走!”楚娴眼皮子都懒的擡起,不耐烦翻白眼。
“去,把昨儿夜里我与婉凝精挑细选出的十个俊俏公子请来复试。”自从来江南,楚娴就被弘历安顿在安澜园内颐养天年。
唯一美中不足之地,那人与八爷竟厚着脸皮跟来了。
她才不信那人与八爷能安什麽好心,谁知道是不是苦肉计,待她与婉凝就范,又原形毕露。
是以,楚娴对那人始终保持警惕,她不敢信,也不敢再对他交心。
午膳之後,春嬷嬷将楚娴与婉凝请入花厅内。
婉凝沾沾自喜将手中十来张小像凑到楚娴眼前。
“娴儿,这几个少年郎可是我精挑细选半个月选出的顶级容颜,你定。。。”
婉凝一擡眸,竟见花厅内歪七扭八站着一群歪瓜裂枣,全是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
“桂嬷嬷!怎麽回事!我是找面首,不是找爹!你给我找来这些老头子做甚?十几个人凑不出一口牙来!”
在一群老头里,那两个神憎鬼厌的男人都被衬托得顺眼了,楚娴气得跳脚。
“人呢!我的俊俏面首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