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抓着没抓住,却抓着一堆无用的废子。
楚娴与婉凝对视一眼,跟在一群宫女身後,继续往畅春园深处靠近。
越是靠近康熙爷寝宫,越是步履维艰,二人甚至被逼着搜身,拔下钗环,换上一身崭新的宫女服,才被允许入内殿伺候。
一踏入内殿,楚娴瞬时屏住呼吸,整个大殿内烟雾缭绕,喇嘛与道士围坐在龙榻前诵经。
梁阿牟与李德全二人跪在龙榻前,正伺候奄奄一息的康熙爷服药。
二人身後,围满赫舍里一族在朝堂上的子弟,他们俱是凶神恶煞,一身铠甲,长刀已然出鞘染血。
楚娴端起蟠龙金盆,跪坐在梁阿牟身边。
梁九功垂头丧气接过奴婢递来的热帕子,倏地那笨手笨脚的奴婢指间轻颤,梁九功掀起眼皮觑一眼,迅速垂下眼帘。
“让她们留下伺候万岁爷吧。”
梁九功漠然看向东宫侍从:“人都被你们杀光了,干脆连我与李德全也砍了吧,我们二人在御前养尊处优,已许久不曾做过端茶递水的细活。”
为首的虬髯男子颔首,大手一挥,将四个宫女留下伺候。
李德全意味深长瞧一眼梁九功,忽而幽幽开口:“这两个跟着我伺候,那两个跟着你,你先下去歇息,明日辰时再来。”
梁九功满眼疲累,哑声诶了一句,扬手带着两个瘦小宫女到西配殿歇息。
一踏入内殿,婉凝闪身守在殿门口,楚娴与梁阿牟三步并两步躲入屏风後。
“娴儿,长话短说,阿牟这有一件要命之物,你必须立即带出畅春园,去寻雍亲王,快走。”
“阿牟,您怎麽办?太子若需不到东西,定会戕害您。”
“太子不敢动我,若我与李德全都死了,太子就做实弑君杀父恶名,定会遗臭万年,他不敢。”
梁九功迅速取下护膝,曲膝跪在娴儿跟前,将一对儿护膝绑在小娴儿膝盖上。
“娴儿,将这个交给雍亲王,务必交到雍亲王手里,一样都不能少。”
楚娴猜测护膝中定藏着传位诏书,不待她继续追问,窗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梁九功顺势躺倒在软榻上,楚娴曲膝跪在软榻前,假装伺候梁阿牟捶腿。
婉凝眼疾手快抓过茶盏,施施然走向梁九功。
砰地一声,殿门被撞开。
两个大力太监冲入殿内,梁九功慢悠悠起身,冷笑道:“怎麽?杂家不能让奴婢伺候?”
其中一个长脸太监叉腰,一双三角眼在三人脸上来回逡巡。
“没说不可,但不准紧闭门窗,必须让我瞧见你们在殿内做甚。”
梁九功嗤笑,仰身躺倒在软榻上:“狗奴才,没吃饭麽?一双爪子还不如狗爬。”
“奴婢该死。”
“笨手笨脚的蠢东西,滚去後殿浆洗衣衫去。”
“梁大总管饶命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滚蛋!”
两个奴婢被梁九功赶走,紧接着梁九功又聒噪地让人再送机灵的奴才来。
楚娴与婉凝二人忐忑来到後殿内。
一踏入後殿,楚娴焦急张望四周,生死攸关之际,梁阿牟绝不会说废话。
後殿内定藏着什麽要命之物。
狭窄後殿内只有一口井与几个浆洗衣衫的木盆,还有一根明黄粗绳专用来晾晒御用之物。
“娴儿,这什麽都没有,地砖都被人撬开检查过,房梁上的红漆都被刮下一层,我们到底要找什麽?”
“绳子。”楚娴喃喃低语,靠近那两指宽的明黄绸绳。
“东西定藏在绳芯内。”婉凝喜出望外,忽而顿住脚步:“谁!”
楚娴眼疾手快将绸绳斩断,缠绕在腰间衣衫之下。
“四嫂,把东西给我!”从身後的谭木柜子内传来八爷的声音。
一张陌生的小太监面孔赫然出现在眼前。
见是八爷,楚娴也不再拖沓,而是一圈圈解开绸绳,果然瞧见混在绸绳中心的明黄绢帛。
待展开绢帛,楚娴暗暗松一口气,果然是传位诏书。
只不过这份诏书只有蒙文部分。
传位诏书由满蒙汉三种文字攥写,三份合在一块,才是完整的诏书,缺一不可。
楚娴猜测护膝内定藏着另外两道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