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刚过,穗青轻声擂门:“林姝,该起啦,今日辰时,还需盘点姑娘私库收到的节礼。”
楚娴捂紧耳朵,到底还是池峥明事理识大体,亲自伺候她更衣,又替她挽发,搀扶她起身。
“姝儿,我今日回保定府,三月初一前後归来。”
胤禛甚至无法确定那日能否如期前来,明日他需前往盛京,与大哥一道主持祖陵春祭。
“啊?为何要拖延到三月初一?”
楚娴费解,从保定府归京,来回顶七八日。
“你有所不知,我祖籍盛京,多年不曾回祖宅祭奠,想在婚前将你我之事告慰祖宗,祈愿祖宗能庇佑你我婚事顺遂。”
胤禛并未敷衍,他的确要在祖陵祈愿,保佑姝儿万事顺遂。
楚娴自是知晓池峥祖籍盛京,从盛京到京城,星夜兼程来回都需一个半月,池峥承诺三月初归京,已是强人所难。
“盛京路途遥远,三月初一如何能归来?至少要到四月初一,不如你待到清明祭祖後,再归来也不迟。”
待池峥清明後归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好,都依你。”
胤禛点头,待清明归来一个月之後,就是他与那拉氏大婚之期。
“我会给庄子寄信,你记得抽空来收信。”
“管事一职我今日辞去,让姑娘另请高明,我既不曾为她效力,自是不能白拿她的银子。”
楚娴愣怔,没想到池峥如此刚正不阿,当即应允:“好。都听你的,路上小心,书信尽管往庄子送来。”
“姑娘会另外安排人看守庄子,我借机将相熟的奴婢调遣来此处。”
她决定回去之後,安排个老实本分的仆从专门留在庄子里负责收信。
不觉间下起鹅毛大雪,池峥将她抱入马车内,站在雪中送她归去。
直到马车转过山坳,楚娴放下马车帘子。
待正月十五过後,好戏也该鸣锣开唱。
她只需乖乖待在府邸,一概不解释不回应,等同于做实谣言。
正月初五,楚娴收到池峥第一封来信,他昨日已从保定府出发前往盛京。
楚娴仔细详览信件之後,阅後即焚。
府邸里人多眼杂,她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被捏住任何把柄。
每隔三五日,她都会收到池峥的信与沿途采买的特産。
转眼间已至三月二十,楚娴却慌乱得坐不住,甚至恐惧的寝食难安,彻夜不眠。
为何四九城内安静得让人心慌?
最迟本月初,那些苦主就该入京敲登闻鼓鸣冤叫屈才对。
而她此刻本该在刑部大牢内,她的婚事也因她是戴罪之身而作废。
奈何事与愿违,四九城内春和景明,平静的让她绝望。
府邸里似乎也暗潮涌动,楚娴兄长五格甚至特意告假在府中,说要等她大婚之後再回江南。
而她的阿玛费扬古,更是耳提面命,让她务必日日陪他一道用膳。
此时羡蓉端着托盘入内,将梅瓶中盛放的桃花换成蓝紫花楹。
“羡蓉,你去请婉凝过府一叙。”
大婚在即,阿玛与四哥将楚娴彻底禁足府中,但凡她出门,务必需十几个仆从跟随,前呼後拥。
她身边的奴婢更是不能随意踏出院子半步。
楚娴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姑娘,您大婚在即,这几日京中又风寒盛行,老爷昨儿已吩咐闭门谢客。”
楚娴若有所思盯着羡蓉,忽而冷笑,沉着脸寒声质问:“是谁?你?还是穗青?”
羡蓉战战兢兢匍匐在地。
“姑娘,奴婢们也是为您着想,姑娘恕罪。”
楚娴眼前一黑,虚浮跌坐在月牙凳。
“我阿玛与四哥知道多少?从实招来,若还不说实话,立即从我身边滚。”
“老爷。。老爷知道池峥,但。。但旁的不知,只知您与池峥有私情,旁的都不知,他不知您是以林姝的身份接近池峥,我们不敢说。”
羡蓉冷汗涔涔:“姑娘,奴婢也是为您好,您与池峥断不能再纠缠下去,否则。。否则老爷定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