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荡她心底最歹毒不堪的怨念。
楚娴定定神,压下恐惧,按在袖箭机簧上的手,松松紧紧数次,眼前浮现池峥失望至极的神情,她心尖一颤,收回毒手。
“多谢爷救命之恩。”楚娴躲在四阿哥怀里瑟瑟发抖。
“抓刺客!”
山道长龙般的烛火迅速趋近,刺客四散逃离。
楚娴浑浑噩噩被四阿哥抱在怀里,待回过神来,已被他打横抱入马车内。
“爷,太医前来为您请脉。”苏培盛在马车外提醒。
“嗯,先替福晋请平安脉。”昏暗马车内,胤禛额间冷汗涔涔,攥紧左手腕。
“不不不,先替爷诊脉。”楚娴慌忙摆手。
“爷,妾身的马车在後头,让太医给您诊脉,妾身去後头的马车里。”
楚娴焦急起身,逃也似的钻出马车。
胤禛失落至极,却是连擡手挽留她的力气都无。
此刻,他正生生承受断骨之痛。
“苏培盛,去看看福晋伤势。”
苏培盛在马车外头诶一声,小跑去福晋马车外头守着。
叶天士拎药箱子急急冲入马车内。
待解下四阿哥腕甲,叶天士倒吸一口凉气,但见染血断骨以诡异姿态戳出肌肤。
“主子。。”若非有腕甲,四阿哥左手早已被斩断。
“保住左手。”胤禛叹气:“若保不住,不截肢即可。”
“保是能保,只不过。。只不过爷今後不可再用左手挽弓使锤。”
“超过百斤重物,断不能再搬擡。”
“百斤吗?”胤禛竟松一口气:“还好。”
她纤瘦,不足百斤。
不成。
胤禛凝眉,她过于纤瘦,对身子不好,还需多吃些。
断骨复位,胤禛眉头紧锁,不曾发出声响,怕吓着她。
“伤筋动骨需将养百日,主子万不能再受伤,若再断骨,药石无灵,左手再无法承受任何重物。”
“嗯,福晋如何?”
“爷,福晋无碍,不曾受伤,奴才已派人送福晋先行回府。”苏培盛叠声回禀。
“好,传令,去潭柘山。”
苏培盛愣怔许久,接过柴玉手中缰绳,连夜前往庄子。
这边厢楚娴惊魂未定回到四阿哥府邸。
“穗青,去前院打听打听,四阿哥可曾回府?”
“前院派人来传话,四阿哥已前往京郊狮子园。”
楚娴瞠目结舌,他还真是喜怒不定,前脚才被刺杀,这会子竟有闲情逸致去狮子园。
也罢,等他回来再追问也不迟。
“方才四阿哥为您挡下致命一刀,估摸着伤得不轻,奴婢似乎听到骨裂声响。”
楚娴摇头,语气笃定:“不可能,他戴着腕甲,哪儿那般脆弱。”
若骨头断裂,他早已疼得叫出声来,看他面无表情,云淡风轻,定不曾受伤。
四阿哥不在府邸,日子勉强好过些。
楚娴每日悠哉悠哉吃喝玩乐,晨间拎菜篮子逛国子监大街早市。
不觉间,明日就是与池峥相见之日。
楚娴特意用牛乳沐浴,鸡蛋清润头发,用玉容粉敷面。
“穗青,把上个月新裁的凤尾裙褂熨烫平整。”
“嗻。”
女为悦己者容,福晋一整晚都在精心准备明日与池峥幽会。
穗青与羡蓉对视一眼,俱是恐惧惶然。
第二日清晨,尚且露浓霜重,晨雾朦胧,楚娴坐在马车内,对镜描眉画眼。
庄子内,叶天士正为四阿哥卸去固定断骨的竹板与轻纱。
“主子,断不能提重物,您的伤口尚未愈合。”叶天士再三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