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有那一日,我选你,再与娴儿一起死。”
婉凝泪流满面,哭着逃离。
胤禩错愕,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贴身太监闫进凑到八爷身後,不敢吱声。
良久之後,胤禩长叹,沙声:“闫进,立即将铁证撤回来,待爷与福晋大婚後,再徐徐图之。”
“爷,可九爷十爷那该如何交代?若错过良机,四贝勒在朝堂上将彻底站稳脚跟。”
胤禩苦笑:“你低估了爷的四哥,若爷猜测没错,此番即便与四哥撕破脸,结果只会是鱼死网破。”
“九弟十弟那,爷自会解释,你照做便是。”
闫进无奈垂首:“嗻。”
转身之际,瞧见八爷眼圈发红,低头揉眼睛。
闫进张大嘴巴,满眼震惊。
婉凝回到庄内,听奴才说四贝勒没脸没皮挤进西厢住下。
婉凝吸吸鼻子小声咕哝:“算他还是人,来的正好,你们立即把庄子里粗活累活都丢给他。”
入夜,婉凝沐浴更衣回到内室,瞧见四阿哥坐在床榻前,握紧娴儿的手,宽肩轻耸。
她唇角勾起,轻手轻脚退到东厢歇息。
“姑娘,八爷派人来送老银楼新出的扳指。”
“哦,别让他的狗靠近庄子大门百步之内。”婉凝打开首饰匣子,盯着扳指久久不语。
那定情的扳指被她摔碎,她佩戴数年,总下意识伸手抚扳指,今日数次抚摸空荡荡的拇指,她的心也跟着空荡荡,刺痛酸楚。
婉凝拈起扳指,下意识将扳指凑到灯下,果然在扳指内圈寻到他的满文名字。
她破涕为笑,将扳指郑重戴在拇指上。
“姑娘,四阿哥在亲自伺候四福晋擦洗身子,不让奴婢们帮忙。”桂嬷嬷焦急踱步而来。
婉凝唇角笑意愈甚:“让他去吧,是他欠娴儿的,今後若小阿哥平安降生,我定要将小阿哥的尿布仍他脸上。”
“桂嬷嬷,盯着佟佳氏,若她有孕,让安插的探子想法子除掉孽种。”婉凝眸中凶光毕现。
“这。。姑娘,毕竟是四贝勒後宅家事,又事关皇族子嗣,若东窗事发。。”
“怕什麽?我无父无母烂命一条,发就发,届时你们全推我头上即可,我不怪你们。”
“姑娘,您是郡主与额驸唯一的血脉,奴婢即便死,也不会供出您,您放心。”
“桂嬷嬷,今後我若有任何不测,你带着她们去寻四福晋,她定会给你养老送终,知道吗?”
桂嬷嬷摇头:“您去哪,奴婢就陪您去哪。”
“嬷嬷。。”婉凝抱着桂嬷嬷低声啜泣:“娴儿为何还不苏醒,我怕她死了。。若她一尸两命,我再没脸与胤禩成婚,我完了。。。”
桂嬷嬷轻轻安抚姑娘轻颤的後背,垂泪不语。
十月二十六清晨,婉凝坐在床榻边,随手抓起茶盏,狠狠砸向走到门外的恶心背影。
“四贝勒,祝您和侧福晋早生贵子,举案齐眉!”
苏培盛用拂尘小心翼翼掸开爷後背的茶渣。
爷明明能躲开的,却生生站在原地挨打。
“东叔,四贝勒大喜,你跟去鞍前马後帮衬着。”婉凝幽幽开口。
“奴才遵命。”伺候婉凝的老太监东林呵腰,站到苏培盛身侧。
苏培盛客套颔首,东林是八福晋额娘身边的老人儿,郡主过世之後,八福晋身边养着这几个老人。
八福晋哪儿会这麽好心派人帮衬,摆明就是让老太监监视四爷的一举一动。
显然八福晋对四爷所说的梵华楼真相,一个字都不信。
见四爷不曾拒绝,苏培盛只得客客气气领着老太监一道回府。
四贝勒府张灯结彩,因着入门的侧福晋身份贵重,又是万岁爷赐婚,今儿可谓是宾客齐聚。
侧福晋入皇玉牒,是正儿八经的皇家人,就连侧福晋所出的子女,也并非庶出,而叫侧出,与嫡出子嗣几乎享受同等待遇份例。
更何况四贝勒侧福晋姓佟佳。
梵华楼内情,并未传扬开,京中只盛传四贝勒与表妹青梅竹马,情难自禁,佟佳氏委曲求全,竟被人传为佳话。
而四福晋那拉氏,倒是成为横亘在这对青梅竹马之间的绊脚石。
佟佳氏今日出尽风头,万岁爷不仅赐下八擡大轿,贝勒府更是大开中门,迎她入府。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居所在西北角,虽装潢得富丽堂皇,比福晋院更为宽敞奢丽,却距离四表哥居所最远。
拜天地行佳礼之後,佟佳氏忐忑等待四表哥掀开红盖头。
盖头被掀开那一瞬,佟佳氏羞涩擡眸,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