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好意思起来了,刚刚在礼场上,叭叭说个不停的人是谁呀?”孟祈随口调侃一句,也没多说,便拍了拍她的头,“行了,不逗你了,不然等会顶着个大红脸去见宾客。”
“那你还说……”
孟茴羞着脸,随她走出东房,一步缓缓朝礼场走去。
孟祈在後面,前面是徐季柏。
那些有关成人难以言说的紧张,忽然就散了。
她稳步跪坐蒲团,轻笑望着徐季柏。
後者手持钗冠,走上,替她簪入发间。
完全束发的孟茴,徐季柏没见过几次,他感到有一些生疏,却又心紧。
他指尖微微一动,忽然很想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孟茴。
显然不行。
他念过最後一道唱词:“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其嫄甫*。”
其嫄。
赫赫姜嫄,其德不回。
宾客掌声雷动。
徐季柏扶起孟茴,用只有她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这下是完全成人了。”
孟茴动了动耳朵。
“可以成亲了。”徐季柏到底没忍住,伸手贴了贴孟茴的脸,“明日提亲好不好?”
今日他没戴手套,右手掌骨的疤痕清晰可见,这样贴在孟茴侧脸。
孟茴小声责怪:“你好着急,徐季柏。”
“当然。”
徐季柏诚然应下,他的视线从宾客席划过,徐闻听丶李德明,还有那个孟无越。
他舌尖从下牙扫了一圈,咬牙道:“若不早些娶回去,谁知晓还有什麽人会前仆後继?”
孟茴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
“成亲就成亲嘛,你突然这麽凶做什麽?”
徐季柏无奈地揽了揽孟茴的肩,另问:“成人了,想不想去爬山?”
“嗯?爬什麽山?”
“燕山,很近。”
今日其实天灰蒙蒙的,并不太适合爬山,但孟茴还是答应了,很期待。
待及笄礼结束,孟茴便回屋换了常服,推拒孟母和孟祈一干人的早就,哒哒跑出门把自己扔进了徐季柏怀中,笑盈盈地说:“走吧走吧。”
徐季柏拍了拍她的头。
“慢点走。”他说。
“知道啦。”
此时宾客已经尽了,徐季柏拿出围脖给她围上,才片刻,就和适才礼场上全然不同了。
简单到就像最简单的情人。
两人握着手,往府外走,却在即将出门的时候,见到一个仍旧等在这的意外身影。
徐闻听黑了不少。
他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止了一瞬,随然转开,轻松道:“新婚礼物。”
他递出一只盒子。
“这回不是随便买的了,很认真挑的。”徐闻听说,“岭南那边还要剿匪,我不能在京中久留。”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那股全然的紧绷感忽然散了。
“新婚快乐啊,孟茴。”
徐闻听说。
孟茴弯了弯眼:“提前收下了。”
“要出门?”
“嗯,爬山。”
“行,不打扰你们了。”
几句话,徐闻听心里那块大石头完全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