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宅邸原本就是徐季柏赠予孟茴的,地契上单单写了她的名字,因此孟祈经商之後,便也将孟母从孟府中接出来,一并搬进了这座宅邸。
孟祈先回了她的院子。
徐季柏和孟茴去见孟母。
一路上,孟茴想着後来阿姐告诉她,徐季柏去岭南时和她说得话。
现在想想,完全是在嘱咐後事。
好在一切平安。
彼时孟母正在房中绣花,听下人传说孟茴回来了,连忙出来接。
“怎麽瘦了这麽多。”
一见孟茴,孟母便心疼地拉着她上看下看。
“路途颠簸而已啦阿娘。”孟茴晃了晃她的手,然後侧过身子,“阿娘,这是徐季柏。”
孟母止了一下,面色有些尴尬。
知晓女儿和徐季柏的事是一回事,真的要和徐季柏见面又是另一回事。
她当初不想孟茴和徐闻听成亲,就是因为觉得不够安定,而现在的徐季柏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干笑一声:“你二人颠簸这麽久才回京,不急这一时。”
徐季柏道:“抱歉伯母,是我心急想娶她。”
此时四下风止,只馀呼吸。
孟母静默一瞬,转身轻叹:“进来吧。”
在阿娘面前,孟茴有些不好意思和徐季柏亲密,便和他别扭地拉远距离,小步跟在孟母身边。
三人一并进屋。
下人掌茶後便合门离开。
徐季柏呷了一口茶,温声道:“贸然拜访,实属叨扰。”
“无事。”孟母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你二人就确定是这样了吗?”
“是,我二人只会和对方在一起。”徐季柏说着,没等孟母提出质疑,先道:“我已经在大理寺的见证立下遗嘱,受律法保护,无论哪日,我是失踪死亡,亦或者……或者我和孟茴的感情宣告破灭,我所有名下的财産,田地,屋宅一律归孟茴所有。
“我已和国公府分家断亲,婚後孟茴不会有任何妯娌关系的烦恼,不会有任何人寻她的麻烦,婚後我获得的所有财産,不论是否填写孟茴的名字,我都已律签署协议,承诺归于孟茴所有。
“倘若伯母答应,陛下会替我二人赐婚,不会有任何人置喙陛下赐的圣旨,在我所能范围之内,孟茴不会受任何委屈。”
徐季柏一口气说了很多,面色平静地一条条打消了孟母所有顾虑。
可孟母仍旧越不过小叔和侄媳心里这个坎。
这太奇怪了。
她拧着眉说:“你说的这些都太片面了,那百年之後史书怎麽写呢,他们会怎麽评价蒙蒙?”
“後人褒贬,我无从置喙。”徐季柏平声道,“但我想,伯母,倘若後人史书与我的评价仅仅是围绕我的妻儿,那是我无能,没能做出更好的政绩。”
孟母怔然。
她没有想到徐季柏会说出这种话,到底是文官巧舌如簧,还是完全由心而发?
孟茴笑了笑:“阿娘我和他很努力的。才认识到了自己的心意,踏出这一步,我思考了很久,质疑了很久,并不是你想的心血来潮,所以倘若仅仅是,外人看法和言语上的计较,我想我并不会特别在意,我若是在意了,这就是对我自己先前所有迟疑和决定的蔑视了。”
孟母头疼得不行:“蒙蒙,你阿爹去的早,我得替他看着你,守着你,突然把你交给另一个人,你总得让我思考一下,对不对?”
“伯母。”徐季柏道,他擡起眼,平静看着孟母,声音沉稳:“我是娶孟茴,并非是带走她,您并不是将她交给我,而是同意多一个人来疼爱她。比起妻子,她先是您的女儿。”
徐季柏多妥帖。
有时候孟茴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尊重妥帖的人,还是因为他爱她。
但她因此爱徐季柏。
孟母愀然。
她从未听过一个男子说出这番话,再多的喜欢,仍旧是男尊女卑。
她迟疑于感情朝生暮死,不想让女儿去走一个并不平稳的路,谁能保证这样的爱意能持续多久?
可她在徐季柏的话下,又不免重新考虑。
她承认她的震惊。
徐季柏也不开口,安静等着孟母的回答。
过了好久,孟母叹气:“好吧,倘若你真的能让陛下赐婚,那我也没有理由拒绝了。”
徐季柏面柔了几分,肩膀不自觉的松下,他轻轻握了握孟茴置于膝上的手,温声道:“多谢伯母同意我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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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越到完结越松懈,我真想打死自己,我同意你们发评论打死我[彩虹屁]春宜景明一定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