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好画。”
“那就看我写。”
孟茴不说话了。
最後直到将近黄昏,孟茴才画完这幅万竹图,因为控纸不够稳,有些笔力难免歪斜。
但徐季柏看完了什麽都没说,弯身卷起画卷捧进臂弯,起身看向孟茴,“走吧,送你回府。”
两人一并出门,孟茴还是迟疑:“叔叔,有点没画好,要不我再画……”
“不必。”徐季柏道,“这样很好。”
马车仍旧停在止马碑,小五大概是去镇抚司练了一日,换了身短打,凌冽地站在车边,“三爷,二姑娘。”
徐季柏:“去孟府。”
两人上车,小五拉拽缰绳,马车缓慢地行起。
孟茴隐隐觉得徐季柏在生气,可她不知道为什麽。
“孟茴。”车行半路,徐季柏忽然开口。
“嗯?”
“还有一炷香到你家。”
“嗯……”
“今日上午,你没问出口的事。”徐季柏掀起薄薄的眼皮,他大概是病好了,皮肤像釉上去的白,双眼皮薄薄的一褶,被浓黑的睫毛一遮,就显得格外压人,他就这麽沉沉地看向孟茴,“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我没有跟他说。还有一炷香到孟府,按我对徐闻听的了解,他应该会一直等你。”
“你想好怎麽和他解释了麽,关于和我在一起的事。”
孟茴的眼睛随着他话音落下一点点慢慢睁大。
他们两个在这种情况下一块出现吗?
此时的徐季柏冷得生出几分置身事外的神气。
孟茴不明白,徐季柏有时候怎麽能坏心眼到这个地步。
她明天和後天都不要和徐季柏出去了!
但车子仍然缓缓行驶,最後在孟府门前停下。
孟茴不是特别想下去,想装鸵鸟。
“这是……小叔的马车?”
徐闻听的声音从下传来,跑到车边问:“小五,你看到孟茴了吗?”
其实孟茴想在车上待着,换个门进府,这样就不用面对了,所以她在心里祈求小五千万不要把她说出去。
但小五只听徐季柏的指令,他直接道:“在车里。”
他言简意赅地把孟茴供出去了。
孟茴不得不下车,却没想到徐季柏也下来了,手里拿着一盒不知道什麽的东西。
见到两人先後下车,徐闻听不明所以。
他走上来,到孟茴面前站立,拧着眉道:“大小姐你去哪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在这等你一天了,你家门房也不讲你在哪,要不是他们说你没事,我都要带人去找你了……而且外面真的热死了你知不知道。”
孟茴不知道怎麽答。
“你可以去里面啊……而且那个,你要不要在孟府用晚饭?这麽晚了。”
这太恐怖了,两个人男人凑在一块。
孟茴有一种……下一秒就会全然败露的错觉。
徐闻听气笑了:“你还知道这麽晚了啊,让我一个人在这等一天。”
不过他哼笑:“饭当然要吃,我还要点菜,仆人也是要人权的。”
孟茴心虚,他说什麽都嗯嗯应下。
徐闻听觉得孟茴有一点点奇怪,但他也没多想,便先拧着眉看向徐季柏:“小叔……你和孟茴出去了一天?你俩到底去干嘛了,我辰正就来了。”说到这他更气了,有些烦地一抓发,“我真等了一天。”
这话在他们两个知情人的耳里,难免显得心虚和愧疚。
按照徐季柏的性子,他绝不会和小辈做这种争风吃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