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话,徐闻听心里沉了三分。
没有人会去记一个无关人小时候无足轻重的一个坠子,何况是李德明这种耽溺风花雪月的。
他状似随意的笑了笑,“亏你还记得,拿回去。”
“这孟茴小时候最宝贝的,你拿它送人干嘛。”李德明显然有些薄怒,“拿回去。”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但孟茴把它送我了——今天想起来就送你好了。”徐闻听轻松地说着,眼底却慢慢沉下。
李德明当真对孟茴有意,那孟姐姐真的会出事?
徐闻听这麽记着,几乎现在就想跑去和孟祈说叫她不要去围猎,那里刀剑无眼,万一伤着怎麽办?
“这是孟茴父亲给她的东西,你就这麽把它拿来送人?”
徐闻听随口嗯了声,“也不是什麽重要东西,你家是不是这次围猎负责守卫?你帮我照顾一下孟茴姐姐,别让她伤着了。”
李德明匪夷所思。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徐闻听半晌,道:“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
这个木板实在太薄,薄到孟茴和徐季柏一字不落地将二人对话尽数听清。
孟茴记得那块玉佩。
是小时候她阿爹亲自给她刻得,知道她送给徐闻听後,阿爹还扼腕了好几天。
现在徐闻听为了让李德明帮他照顾姐姐,就这麽随意把她的心意肆意转送?他是不是有病?
无论前世今生,徐闻听都太懂怎麽在她心上插刀。
孟茴被气得发抖。
徐季柏沉默良久。
忽然开口:“还要吗。”
二人对视,孟茴了然,他指的是那块玉佩。
“……那是我阿爹给我雕得第一块。”孟茴小声说着,轻轻擡眼去看徐季柏,“你刚刚问我……”
“我知道了。”徐季柏言简意赅地打断,眉眼平静地看向孟茴,“刚才是我失言,你不必答。”
他站起身,伸手在孟茴的发顶上拍了拍,“等着。”
——等着?
孟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徐季柏已然起身离开,推门而出。
片刻,隔壁的门被规矩地敲响。
三声,“叩叩叩”。
孟茴的心脏也随之被紧紧吊起。
她隐约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谁啊。”徐闻听的声音传来,随後是房门打开的声音,“小叔?”
徐季柏轻微敛着眼皮,看向徐闻听。
没有戴手套的右手擡起,手心朝上,摊开,“拿来。”
他语调淡漠得离奇。
“小叔……我已经……”徐闻听哑声。
“拿来。”
“就是一个坠子,而且都送了。”徐闻听拧眉压低声音去说,“小叔,您别在这折我面子,成吗?”
“徐闻听,我不知何时我教过你,拿别人的心意转赠的事。”
徐闻听已经足够高,但徐季柏比他要更高半个头。
此刻逆光垂眸看着他,看着叫人心惊。
二人一瞬僵持。
李德明从後走上来,将已经收下的坠子送到徐季柏手里,笑了笑道:“我本来也没打算收,过两天围猎找个机会就还给孟茴,三爷既然来了,给您也是一样的,您记得转交给她就成。”
徐季柏收下坠子,凉凉地垂眼看向徐闻听:“做错事了就要受罚,围猎後自己去祠堂领鞭。”
他说完,再不停留,转身离开。
徐闻听沉默看着徐季柏踏着乌金靴踩碎一路的光,转身走进了隔壁包厢。
他是和谁来的?
徐闻听哑然着,心中陡然生出这麽个疑问,他望着徐季柏孤寂高大的背影,没由来心里生出一丝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