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想了想说:“应该在的吧,昨日夫人未说今日会出门。”
孟茴放心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一旁稳坐的徐季柏。
在陌生男人车上睡着,後知後觉的羞耻爬上孟茴心头。
她有些歉然地说:“叔叔,我睡着了,真是抱歉。”
小轩窗支开半扇,淡暖的光打在徐季柏身上。
他似乎很熟练用手套,拈在书页上,指腹布料一勾就剥出一页,绒薄的手套被光打出一层很浅的晕色。
徐季柏闻言止了翻书的动作,随即翻过一页:“无事,困了便睡。”
话说如此,但孟茴总归是不好意思的。
在陌生男子车中眠觉,很失礼。
但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麽,视线挪转,瞧见了桌上的糕点。
徐季柏不像吃这些的人。
孟茴用疑问的眼神去看春和。
春和凑过轻声:“三爷给姑娘买的。”
孟茴眨眨眼,她自问与徐季柏不熟。
可徐季柏没有解答的意思,那她等会是当不知道拿走还是不拿走?
毕竟春和知道这是买给她的。
孟茴对别人无意的善意感到负担和无所适从。
她纠结半晌,问:“这些……”
“买给你的。”徐季柏道。
哦。
孟茴不太想收。
徐季柏稍擡了半扇眼帘。
女孩的五官很清丽,但眉眼精致得出苦相,对他买的糕点也毫无兴致。
但他却记得,女孩今日因徐闻听的迟来而悲困的模样,和现在如出一辙。
孟茴当真好喜欢徐闻听。
这句话在徐季柏心头走了一圈。
忽略。
徐季柏敛下眼,翻过一页书:“李家今日寻的武师是鞑靼来的,难得,徐闻听好武,随他学耽搁了时辰。”并没有忽视你的意思。
後半句话他咽了回去。
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再多说。
孟茴没料到徐季柏会说这个,她想了想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此时马车转过一个小巷,立着一个小小的石狮子。
这意味着马上就到孟府了,她阴阳两隔多年的阿娘与她越来越近了。
孟茴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白净的面皮上泛着好看的粉意。
徐季柏不动声色地擡了下眼,心想真是小孩心性,稍替徐闻听找个合乎情理的借口就能高兴起来。
徐季柏应该为他的侄子能拥有如此仰慕他的未婚妻而高兴。
他这麽与自己说。
片刻,马车停下,窗外是孟府稍显萧条的门庭。
小五淡漠的声音自外传来,“孟二小姐,到了。”
孟茴应下,正要起身时,忽然想起什麽。
她拉了拉春和的衣服,说:“春和,将桌上东西带着。”
即便她不愿与国公府的人扯上关系,但若是不收,难免显得无礼。
徐季柏神色未变。
孟茴轻轻说:“多谢叔叔了。”
“不必。”
两人话落,孟茴便领着春和出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