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瞬,她自觉持着令箭,徐季柏自诩守礼,难不成能为了一点小事违背老夫人的要求不成?
是了,她只是在应周老夫人的要求,教孟茴守礼罢了,有什麽好心虚的?
她强装镇定笑道:“三爷怎麽来了?”
“我若不来,嫂嫂打算做什麽?”徐季柏反问。
他一身长衫罩袍,面色苍白,可偏偏没有病容,只像凌然的寒松。
何夫人:“三爷未成家不知道,新媳妇都有这一遭,我和二夫人都是这麽过来的。”
“府中没下人?”徐季柏反问,“如今尚未定亲,没有立规矩的道理,母亲只叫嫂嫂教蒙丶孟茴执掌中馈,并非叫您节外生枝。”
他稍偏神色,看向孟茴:“孟茴,过来。”
孟茴哒哒哒地跑过去,小声喊:“叔叔。”
徐季柏视线顺着孟茴跑近而下垂,一眼就看见小姑娘被烫得通红的指尖。
他被袖袍掩盖的指尖很轻微地动了一下。
“和小五出去。”
他声音柔了几度,似在安抚,细听还有难掩的病态。
孟茴迟疑地本想说什麽,就见身配绣春刀的锦衣卫木着脸一擡手:“二姑娘。”
没有馀地了,她只得点头,两人走出正屋,屋门轰然关上。
孟茴听不见里面在说什麽了。
孟茴站了片刻:“小五……”
小五看向这个乱三爷道心的人。
“……嗯。”
孟茴想着徐闻听信誓旦旦告诉她,徐季柏这几天都不在府中的事,可是现在徐季柏却出现了。
徐闻听肯定没那个脑子撒谎,那就只能是徐季柏撒谎了。
这有什麽好隐瞒的?
孟茴轻轻咬着下唇:“这几天叔叔在不在国公府啊?”
小五木木的脑袋察觉一点不对,他搞不懂这群人的弯弯绕绕。
于是他淡道:“不知,您可以问三爷。”
孟茴不说话了。
她背着手,轻轻靠着廊柱打发时间。
一炷香左右,房门重新打开。
孟茴站直身子,看向徐季柏病容更显的脸。
阳光下,小姑娘浓黛色的眉眼更清晰,画上去似的。
徐季柏握拳在唇边咳了几下,收回视线:“走吧。”
孟茴点头,跟着离开。
两人并肩而行,小五落後几步远。
徐季柏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他敛着眼皮,眉眼极浓。
两人一路无话,忽然,孟茴的肩膀被很轻地握了一下,往里带了带。
“看路。”徐季柏声音微哑。
孟茴这才发现,这路很窄,按她先前的路子走,等会就该栽进草地里了。
说了第一句话,後面的话头就容易了。
徐季柏道:“你不必应何夫人的要求,听她说就是,不必做,今天的事我也会和母亲说,下次若还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