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曈曈应该是光彩闪亮的明珠,是熠熠照人的太阳,不该埋没于此。
锅里的水烧开了,发出“咕嘟咕嘟”地泡泡声,姜曈松开苏观卿的手,站了起来,拿起放在t一边的大木瓢。
“曈曈,小心烫,还是我来吧。”苏观卿忙道。
姜曈瞥他一眼:“桶。”她这一眼若是瞪在她的徒子徒孙身上,只怕他们当场就得脚软。
苏观卿见了,也不敢吭声了,立即将放在竈边的桶放到了竈台上。
水蒸气很烫,姜曈却好似毫无察觉,一瓢又一瓢地迅速往木桶里舀水。苏观卿看得心疼,却也不敢跟她抢木瓢,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握力,十次里怕是有五次会拿不住盛满水的木瓢,到时候反而给姜曈增加麻烦,便只能焦虑地等在一边,等着木桶满了,再用小臂挎着木桶进房,倒进浴桶里。
几轮过後,浴桶还没灌满,两个人已经都是一身汗了。
烧最後一轮水的时候,雨终于下下来了。
听到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姜曈心里一紧,忙扭头去看苏观卿。
“你怎麽样?”
苏观卿惨白着一张脸,冲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不妨事。”
“你快进屋去泡澡。”姜曈催他。
“说好的你先洗,这一锅我来舀吧,你先去洗。”苏观卿已经疼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却咬着後槽牙坚持着。
“谁跟你说好的!我叫你去泡,你就去泡!”姜曈君子动手不动口,推着苏观卿就往寝间去。
十指的阴痛一直在往外串联,苏观卿此时已经感觉到脑袋也跟着痛起来,人都有些恍惚了,只能任由姜曈摆弄。
两人住在一起後,其实很多时候都不大避讳,苏观卿手不灵活,他的裤带衣带基本上都是姜曈帮他系的。
姜曈把他推到浴桶边时,直接就帮他把衣带裤带解开了。
苏观卿感觉到两脚一凉,稍稍回神,这才愕然发现自己裤子已经掉落在地上了,下半身只靠着长衫遮掩。
他自己窘得不得了,姜曈却是一脸焦急,一切事情已毕,她又火速从袖中抽出一根布条,蒙住了苏观卿的眼睛。
夜里昏暗,难免费眼睛,他们一早说好能不用眼就不用眼。
“你自己进去泡着。我去守着火。”姜曈说着,还贴心地帮苏观卿转了个身,拉起他一只右手,搭在桶沿上,免他找不到浴桶,这才匆匆奔竈房去了。
听到姜曈的脚步声远去,苏观卿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衣带已经解开了,他轻轻松松便脱掉了自己的衣衫,摸索着爬进了浴桶里。
浴桶里虽然兑过冷水,但温度还是有些烫的,苏观卿一下去,胸膛立即就红了一大片。
然而苏观卿似乎浑然感觉不到这痛感,反而整个人尽可能地往水下滑,直至水面淹没了他的嘴巴。
过了会儿,姜曈拎着刚烧好的水进来的时候,顺便把竈房的烛台也拿了进来,屋里两个烛台,倒是稍微亮了一些。
她走到浴桶边,伸手探了探水温,温度刚刚好,便没有将刚刚提进来的那桶水倒进去。
她看向苏观卿,苏观卿大概是疼迷糊了,也可能是睡着了,并没有听到姜曈进来的声音。
白色的布条下,他的眉头深深地蹙起来,似是在睡梦中依旧无法摆脱骨头上的痛楚。
姜曈看得心疼,却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让他多泡一会儿。
水已经都烧好了,姜曈一时没有事情做了,她立在浴桶边,用袖子不讲究地擦了把脸上的汗。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浴桶中。
……汗都黏在身上,难受得紧。
……想泡澡,非常想泡澡。
姜曈看看蒙住眼睛的苏观卿。
……反正观卿也看不到。
……再不洗,水就要凉了,今晚也没力气再烧一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