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等着,老娘真是欠不够你的!”
固定的三句话之後,女人总会转至混乱的卧室里,拉开抽屉从中抽出几张红钞,然後重重将她关在门外。
再然後她就可以听到里面传来不同男人的声音,但他们的话术却出奇地一致,总能点到最关键的那句“你那拖油瓶又来了啊”。
姜釉白不确定女人到底回复了什麽,但每每的结束都是以男人夹着皮包,或者趿着拖鞋,骂骂咧咧地从屋内走出来,最後在走到她面前时,啐一声扫兴便匆匆而出。
此刻屋内早已没有了女人的声音,没有了女人,也没有了阻拦。
姜釉白拖着疲倦的身体走了进来。
女人向来不允许她进卧室,所以她还是照例躺在沙发上。
一夜昏沉,她来不及多想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有早课,再加上还要去归还玩偶服,姜釉白起得比以往还要早,天才朦朦亮她已然出了门。临近夏日,清晨的风也少了几分刺骨感,吹在额前意外很清爽。
从楼道到前面的大斜坡共需一百三十六步,从斜坡转下则再都要六十六步,姜釉白来不及跟往日那般计算,就一路飞奔至斜坡,她需要以最短的时间跨过这段路程,在拐角处扫到一个电量满格的小车,才足以支撑她能够顺利返回学校。
哒哒的脚步声轻点在地面,没有像钢琴奏乐般那般动人,也没有轻颤起一片残花那般浪漫,而是在避不及的小水洼里,踩出一圈涟漪浮在鞋面上,激起两侧沉睡的灯泡突醒,抱怨式地展露所有的光亮。
亮得有些刺目。
姜釉白脚步一停,那灯泡似乎变得崭新,也变得更大一些。
反正跟昨天见到的不太一样。
但她来不及夸赞到底是哪位好心人更换了灯泡,只在那片光亮下奋力奔跑着。
*
“老板,车我给您停老位置了。”
常屿青在楼下喊了一声,楼上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他只能先将钥匙放在收银台前,然後又默默退了出来。
“呦,这不是昨天的小帅哥吗,你这还车就还车,大早晨怎麽还扛着个梯子啊?”小服务员已经褪去了工作服,展露出本来的清秀模样,背着个电脑包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常屿青莫名有些心虚,但那折叠梯到底是难以隐藏,只能如实回答:“修了点东西。对了,你来得正好,我刚刚来还车的时候发现门没锁,叫了两声楼上也没有回应,你要不要先检查一下屋内有什麽少东西,我怕……”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小服务员趴在门上,焦急透过玻璃窗扫视一圈过後,见那画像还稳稳摆放在收银台前,彻底松了口气。
小服务员笃定道:“没少。”
“啊?可你还没进去啊,收银台貌似也没锁。”常屿青小声提醒道。
“这都不重要,只要那画像没丢就行……靠,不对,你刚刚说你叫了两声都没有回应?”小服务员语气突然有些激动。
“对。”
常屿青声音刚落,只见小服务员光速冲进屋,又光速返回来,手中咔咔一阵作响,直接将门从外锁住。
常屿青有些纳闷:“老板没在楼上吗?”
小服务员一脸坏笑,直接将钥匙塞到书包里,然後大步朝前走去:“在啊。”
“那你为什麽要把他锁在楼上?”
“不够准确,是他们。”
常屿青有些不明所以,又瞧了眼屋内,除了那串还耷拉在行李箱上的禾雀花,褪去粉白的瓣缘泛起点点琥珀色外,几乎与他昨日离开时没有异样。
“别看了,少儿不宜。”小服务员在前幽幽道。
“哈?”
“等你有久别重逢那天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