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就与记忆深处的五官一点一点重合,然後严丝合缝对准在一起。
但他知道,那不是她。
常屿青手一颤,身後的付鹤浔等人就钳制住双臂。
“常屿青,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罪!”
知道啊。
不然他怎麽忍了那麽多年。
可就差那麽一点。
差一点他就可以抚平她的委屈。
常屿青的视线有些模糊,意识越来越涣散,整个身体直挺挺地朝地面砸去……
“常屿青!”
那晚的常屿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姜釉白没有遇见什麽周晓晓,也没有登上断亡山,而是按照原路返回了酒店。
在他拨打到第五遍电话时,她仍会佯装生气:“常屿青,我真的非常讨厌你的自作主张,你总是觉得那些行为是为我好,可你压根就不考虑我是不是真的需要!”
“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我想给啊,姜釉白,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担心,是你妈害怕你吃不饱,穿不暖,我现在的心情就有点这种感觉。我不是说要让你领情,或者感到愧疚,但我就是想给你。
姜釉白,我还有两年才能毕业,我无法每时每刻都待在你身边,提醒你该吃饭该休息,我只能趁着风口的时候多积攒一点钱,给你更好一点的生活条件。让工作了一天的你回到家的那一刻,就有种,啊,这就是我的家的感觉。”
姜釉白一听他这套歪理,顿时火冒三丈:“难道我们现在的家不够温馨吗?常屿青,你不是不知道我在我们那个小家投入了多少精力,你以为你现在给我换一个大两倍三倍的房子我就会开心吗?
让我感到有归属感,有家的感觉的不是房子本身,而是住在房子里的你和我。只要我们还在一起,那就是我们的家。”
常屿青心头一暖,语气忽然变得更加软和:“对不起,都是我擅作主张了。”
像羽毛挠在心头,饶是心有怒火的姜釉白,也温声道:“其实,我不是要阻拦你做短视频,只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现在满打满算还有两年的时间就毕业了,往後你可能就没有这种心无旁骛,一门心思钻在学术研究的机会了。你想赚钱,想开辟新路,抓住风口,完全可以等到你毕业再做。
你也别去听网上那些,什麽男人没工作就是吃软饭的言论。你用你这些年攒的钱,买下我们现在的房子还不够吗?
你既没有伸手跟你爸妈要钱,又没跟我要钱,不比那些只套着一个体面工作外壳的人要强的多啊。别说你现在不缺赚钱能力,就是完全没有,我也可以养你啊。
常屿青,你总说夫妻是一体,是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自己给自己亲自寻找的唯一亲人,但有时候你也稍微依靠依靠我好不好?不要把所有责任都压到你自己的肩膀,我也可以给我们创造更好的条件。”
姜釉白一口气说到底,直接把压在心底的心里话也吐了出来。
她知道这些年常屿青对她的付出,但就是知道,她也想回馈给他一些,让他不要觉得她只能从他这汲取能量。
常屿青回味过来她生气中的关切与担忧,一时更加自责。
他明明知道她足够强大,但还是卯着一股劲想要给她更多,压根就没考虑到,他的这种所谓牺牲对于她来说会不会成为一种负担。
“对不起啊,都是我……不是敷衍,我确实是现在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该怎麽说还好……我……”
常屿青的语言系统已经紊乱。
但爱就是夹杂着一些不知所措,一些情不自禁,以及一些处于甜蜜与痛苦间的负担。
姜釉白又好气又好笑:“你是不是除了道歉就没别的话了,没话我挂了。”
“别啊,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
“有什麽好听的,你不早上还死皮赖脸打了二十多通电话。”
“那不是没接通嘛。”
“胡说八道,我不是接了最後一通,让你滚了吗!”
常屿青有点委屈:“老婆,那就一个字。”
听他的语气有点可怜巴巴,姜釉白心中的郁结也渐渐消散。
他既然愿意要给,那就由着他去吧,至少她现在想起来他心中满是她的时候,心中还有一丝温热。
“我那时候刚到断市,哪有时间去接你的电话,你说是不是?”
姜釉白语气一软,常屿青顿时和解:“也是。不过领队要明天才能到,人生地不熟地你可千万不要出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有风险预判能力。”姜釉白笑眼一弯。
“好好好,我的老婆最棒啦,真想翘掉明天的考试,立马去见老婆。”
“常屿青,你现在在哪?”
常屿青心虚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