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我称呼您为老师,但他们却猜测我是您监护人或者抚养者之类的存在,”果戈里此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需要我付出代价,也是看在您的份上。他们不希望您为此头疼,真是两位好人呢~”
什麽?所以这个人明明了解情况,但刚才却不和我解释。我果断又打了他一拳,他又一次吃痛地倒了下去。
此时果戈里眼中闪过几分暗色,语气深沉了下去,隐约含上了杀意:“就算是老师也不能……”
我并没有听他讲话,此时刚想起自己新完成又还没给人看过的画作,于是快乐地把怀里的画板拿了出来,直接摆到他的面前,上面的图案正对着他:“这是我的新画——无量空处美术馆。”
果戈里:!!!
他注视着画,整个人仿佛石雕般定格了几秒,然後才开口道:“对对对,就是这种理智湮灭的感觉!”
果戈里直接站起身,非常激动地捧起了我的作品:“实在是太自由了!这就是我向往却尚未达到的境界啊!”
他继续语气激昂地自说自话:“没错!老师又一次啓迪了我——人类怎麽能因被飞鸟的羽翼所拍击而心存不满?这幅画简直让我停止了呼吸!”
嗯?我啓迪了他什麽?被飞鸟的羽翼所拍击又是什麽?说起来这些和我的画真的有关系吗?我记得在我的画里面,分明没有一丝与自由相关的元素。
明明被果戈里真心夸奖,但我不仅毫无成就感,甚至还感到了迷茫。而似乎是被画所影响,他看起来真的有些呼吸困难。
“你还是努力呼吸一下吧,”我委婉地劝说着,随後谨慎地抽走了画,“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害了你的脑子——你一定要保持呼吸,好好活着。”
当初特意选择了吸水性强的画纸,如今在空中留下的笔墨已经风干。我将夹着画的画板放进小背包,又看向了地面——
上面原本有着血迹,但早在果戈里使用异能力,将血液回流後消失,如今只剩下碎裂的石块。
“老师,您为什麽想要修补地面呢?”果戈里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扬起嘴角,“是社会责任感吗?”
“不是。”
事实上除却太宰承担损失和展示诚意的那两次外,我都在避免对路面造成伤害。
杰他爸说过——等到时机一到,他便能为我引见能修好杰的人,并且修好杰。
那个时机在哪里呢?如果我能以更完美的状态行事,这个时机会提前吗?
我想不出答案,但总之为了修复杰——
“我不打算给组织添麻烦。”
果戈里不知从哪里变出了水泥拎桶,又定定地注视了我几秒,随後他的笑容加深:“原来如此,您对港口Mafia存在一定的忠诚。”
忠诚?
“没有的事情,我没有一丝忠诚,”试图纠正他的误区後,我又接着问道,“话说你有修地面的工具吗?”
他从斗篷里掏出装满水泥的小提桶和抹泥刀,然後递给了我:“老师我理解的!”
我觉得他完全没有理解,这人已经解释不通了。也不知道他又理解了什麽我不理解的东西,此时的语气激动起来,开始不说人话——
“飞鸟不应该被这种事物所约束!但是没有关系!我会将束缚您的锁链全部切断!”
锁链?他想切断什麽?我感到迷茫,最终选择放弃思考地砌水泥。
可能在这方面有点天分,在沉迷砌水泥後,我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这项技能,砌得越来越快。而一旁的果戈里叭叭叭也讲得越来越快:“没错!没错!就应该这样!您就应该重回自由!然後再给予Mimic自由——”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您打算怎麽做?”
Mimic的事情他中午的时候已经在我面前提起过一次了,如今旧事重提,显然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果戈里在等待我的回答,而我刚好砌完地面,把提桶和抹泥刀递了过去:“我打算让你帮我把它们放回去。”
他幽怨地盯着我,把工具往斗篷一收,再也看不见,最终又扬起嘴角,梅开二度:“我由衷期待着您的选择!您的选择一定和您的画作同样自由!您的选择一定能为我的选择指引方向!”
我感觉自己快不理解“选择”这个词了。
我决定和他讲道理。
“既然你选择在这里烦我,那一定是做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打算了吧?”我指向快要破晓的天空。
果戈里乖巧地闭上了嘴,但是微笑未变。他摘下帽子,朝我的方向优雅又缓慢地鞠了一躬,随後一扬斗篷,异能力发动,瞬间从这里消失——
只有一张扑克从他消失的地方飘落。
我眼疾手快地在它落地之前捡起。
上面画有小丑的图案,还有一列文字。这应该是果戈里对我的留言,但我一个字都没有看懂,只能从最後的三个感叹号看出他真的很激动。
我想了想,果断擦掉了两个。
如今第一丝阳光向下倾洒,落在我修补完的水泥地上——这里重回冷清。我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麽事情可以做,于是思考了几秒,决定回到美术馆再次游览。
没想到等我再次过去时,那里什麽都没有。无论是黑暗的空间,咒灵模样的雕像,还是那只奇诡的眼睛,什麽都不剩。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里真的曾经存在无量空处美术馆吗?
我一边慢慢走回家,一边开始思考这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吃完很多很多剧毒蘑菇後,我总会看到一些平日里看不到的美好情景。或许这里的一切都是梦境,无论美术馆还是其他——连杰都只是幻影。
羂索说过好事不会出现在我这样的身体上。他的话总是对的,可能我现在也只是吃了太多的剧毒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