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一,如果你这样做,我就直接敲晕你,再把你丢进牢房。”
他一擡头,发现禅院家的家主禅院直毗人此时正注视着他。明明是天天喝着酒的人,身上也带着酒气,但是眼神却极其清明锐利。
“哈?我们根本没必要听那小鬼的摆布,明明是家主——难道你还忘了身为禅院的骄傲了吗?就算那小鬼再强又能如何,能强于权势吗?”
禅院直毗人挑眉:“所以刚才和直哉的那一战,你只是看到那孩子实力上的强度?”
——难道还有什麽吗?
“在身陷他人领域又有更轻松的胜利方式时,你能像祂那样选择放弃优势,给予对手尽上全力的机会吗?”
“在对手时常口出狂言,甚至以卑劣的手法抢夺先机的情况下,你能像祂那样能依然不卑不亢对局,予以败者体面的失败,还邀请对方下次对局吗?”
“在孤身一人单刀直入深入敌营时,你能像祂那样每一招都选择正面攻击,甚至在最後对着所有人约战吗?”
“那是那孩子的气魄。”
禅院甚一沉默了几秒,然後他开口道:“但这些都是虚的——唯有拳头和权势才是硬道理。”
“哈哈哈,”禅院直毗人像是听到了荒谬的言论,直接笑出声,“那来问问战败者吧——直哉,你现在还憎恶那孩子,想要杀死祂吗?”
这有什麽好问的?禅院甚一了解禅院直哉,按照他那种难搞的性格,就连稍微让他吃一次瘪都会十倍地来找场子,现在打了败仗更不用说……
没想到禅院直哉沉默了几秒,然後暴躁出声——“闭嘴吧!臭老头子!”
竟然……禅院甚一震惊地看向回避了正面回答的禅院直哉,而这时禅院直毗人又是哈哈一笑,转而问了别人:“真依,你呢?”
禅院甚一没有看禅院真依和小陵的对战,但他知道禅院真依——这个少女实力普通,碰到小陵显然是被碾压的局面,估计没什麽好说的。
没想到,禅院真依的脚步在此时顿了顿:“受益匪浅,不胜感激。”
什麽……?禅院甚一完全不理解这个结论是怎麽出来的,而禅院直毗人已经重新看向了他,眼神锐利仿佛能看到他的眼底——
“甚一,你还不明白吗?以你的性格,早该在套上手铐的那一刻,就开始试图反击,但你一直到了监狱才想着挣开。”
“你真的只是在忌惮那孩子的实力吗?”
禅院甚一此时不再出声。
“真正的强者能用气魄令对手折服,祂的战斗不是树敌而是结友。你且看吧——那孩子必将踏于青云之上,重塑咒术界。”
禅院直毗人稳步地走在前方,像是禅院家的一道引路标,带着他们走向新的未来——
“我们禅院家——不必与之争锋。”
*
飞鸟从监狱的窗口路过,一直飞向禅院家的院子里。
把禅院家送进监狱後,我便躺在他们家的走廊上,像极了一条失去活力的咸鱼。
本来我的计划是在衆人围观下打完禅院直哉,通过这样的方式鼓舞其他人和我打架,这样就可以给杰看打架看个够!
没想到竟然没有一人愿意和我打。
一想到我刚才还自信满满地说着什麽“杰——来看我的战斗吧!”我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趴在走廊上没敢擡头。
【……小陵,其实打架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不用特意打出令我也高兴的战斗。】
可是我打架一直都很开心呀?老实说,我也没有特意去想这样打,就算杰不在场我也会这样打。
我其实不太懂杰到底在说什麽,总之因为心虚而只是有气无力地回复了一个:【……嗯。】
杰沉默了几秒,然後又出声道:【……其实特意这样打也没事,但是我觉得还是需要把握分寸。】
啊?分寸又是什麽?我只觉得迷茫至极,然後继续因心虚而有气无力地回复道:【……嗯。】
我其实很想问杰,我这一架下去,他觉得是否高兴。但我没觉得自己打得很好,我没敢问,只敢继续在走廊上挺尸。
过了好几秒後,我听到杰似乎是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後是羽翼击打空气的声音。
我微微地擡起头。
青鸟此时已经落到了我的面前,然後弯下了身子,然後像是当初我蹭它那样,有些不太熟练地,用它的脸蹭了蹭我。
【好了好了——不难过了。】
划过脸颊的触感微凉又柔和,而杰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温柔。
【小陵,我们再去找别人打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