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流,一个字都不想!
无视了他那复杂的目光,径直走到自己的鞋柜前,拿出钥匙,准备开锁换鞋,然後立刻丶马上离开。
然而,就在转动钥匙的瞬间。
“喂!”
迹部景吾略显沙哑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别扭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没有回头,我也没有停下开锁的动作,仿佛没听见。
迹部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和那毫无停顿的动作,胸口那股憋闷的怒火被一种更深的丶名为“被彻底忽视”的恐慌代替。
他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逼近,却又在距离一步之遥时硬生生停住,仿佛怕再靠近一步就会彻底引爆什麽。
“你的伤……”他生硬地开口,华丽的声线不复往日的从容,带着一种急于表达却又词不达意的笨拙,“……那些创可贴,不行!”
开锁的动作终于顿住了。
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这句话的荒谬程度。
我缓缓转过头,冰冷的看向他,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疑问,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我的创可贴,关你什麽事?
迹部景吾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呼吸一窒,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但他强撑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专业性”和“正确性”,语速极快地丶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
“那种廉价的创可贴透气性差,不利于伤口愈合。”
“而且边缘粘性不够,很容易脱落感染!本……我昨天查过了,你这种划伤,要用含银离子的丶透气防水的专用敷料才行。”
他说得又快又急,仿佛在背诵医学报告,甚至下意识地从自己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丶印着外文标识的盒子,里面装着几片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丶高级的创可贴。
他拿着那个盒子,手臂僵硬地伸到我面前,动作和昨天递钱时一样别扭,但眼神却死死地盯着伤口,表情里是不容置疑的坚持,眼底却有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紧张。
“拿着!用这个!”他的声音依旧生硬,却少了昨天那种施舍的高高在上,多了几分别扭。
看着他手里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再看看他那张写满了“本大爷说的才是对的”丶“你快听我的”的别扭样子,我一时间竟有些啼笑皆非。
昨天用钱砸,今天用创可贴砸。
这位大爷,解决问题的方式,永远都是这麽的简单粗暴且昂贵吗?
我心中被勾起的荒谬感,冲淡了冰冷的怒火,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看着他固执伸着的手,最终,我只是极其平静地丶甚至带着点疲惫地摇了摇头。
“迹部同学。”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我的伤,我自己会处理。”
“用什麽创可贴,是我的自由。”
“我们之间……”
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手中的高级创可贴,再看向他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划清界限:
“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需要,也没资格,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请让开,我要回家了。”
说完不再看他,利落地打开鞋柜,拿出自己的鞋子,弯腰换上,动作流畅,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
迹部景吾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手里那盒昂贵的创可贴,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疼。
那句清晰的“没有任何关系”,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进了他的心脏。
比昨天的“一丘之貉”更直接,更彻底地否定了他们之间的一切联系。
哪怕是不愉快的联系。
他维持着那个伸手递东西的姿势,僵在原地,如同一座被遗弃在寒风中的华丽雕塑。
而我只是背着书包,迎着傍晚微凉的风,快步走出了校门。
去看理惠。
带她最喜欢的草莓大福。
至于其他的……
都随它去吧。
只想守住这点小小的丶真实的温暖。
至于那个纠缠不休丶方式笨拙又惹人厌烦的冰帝帝王,他和他那盒高级创可贴,都与我无关。只想把他,连同他带来的所有麻烦和喧嚣,都彻底屏蔽在我的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