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裹着一身不合身的太监服,袖子被她挽了两节,还是垂在手背上,露出的一小节指尖扒着照台边沿。
这是进忠前几年的衣裳,他那时虽然当上副总管有几年了,可仍是常被派在养心殿外头站着,为了能在皇上面前多露几回脸,他几乎是抢着做事。饭也是东一口西一口地捡着空闲时吃,从来没准点用过膳,所以瘦的很。
唐煦问他借小太监的衣服时,进忠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自己以前这套。原以为这衣服肯定能合身,但可能是身高原因,唐煦穿在身上依旧拖沓。
“来了!”又守了一会儿,听见脚步声,唐煦嗖地缩回脑袋。
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容佩鬼鬼祟祟地闪身进来,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後,直奔角落一排不起眼的瓷罐。
从怀里取出油纸,容佩依次打开几个罐子,每个罐子里都倒出一些酸杏在油纸上,然後又把罐子小心盖好。
凑了一小堆酸杏後,她将油纸包塞进怀里,才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狐疑地盯着进忠他们躲藏的照台。
“怎麽总感觉今天被人盯着呢?”
唐煦吓得一缩,因着动作太大猛地往旁边栽。进忠下意识伸手想扶住她,却直接将人带进了怀里。
唐煦一动也不敢动地蜷着,她身上好闻的茉莉花香熏得进忠心神不宁。
过了好一会儿,容佩没听到什麽动静,觉得自己多虑了,“皇後娘娘还等着呢,我得快点。”
御膳房的门再次响动了一声,又被掩上。
唐煦从进忠怀里擡起头:“走了?”
“嗯。”
唐煦重重呼了口气。
进忠此时额上已有细密的汗珠冒出来了,见唐煦还死死拽着他的衣裳,进忠咬牙道:“起来吧,唐姑娘还准备在小爷怀里趴多久?”
“起不来了……”唐煦尴尬道,“脚,脚麻了。”
唐煦清晰地听到了进忠磨牙的声音,赶忙道:“别生气别生气,进忠公公容我缓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进忠气的直接闭上了眼睛。
唐煦撑起身子想松动松动腿,见进忠被她压着,一副备受凌辱的模样,没忍住笑道,“进忠公公,你脸红了。”
进忠咬着牙反手把她的脑袋按下去,“闭嘴。”
“哎,你别让我蹲回去啊。”唐煦把他的手扒拉下来,“我好多了,要不你扶我起来吧,我靠着照台站会儿。”
可算是不用和她贴在一起,进忠如蒙大赦,小心把唐煦拉起来,扶着她在照台旁边。
“进忠公公现在相信了吧?容佩会替皇後娘娘偷酸杏。”
“你怎麽知道的?”
“我说了,我能知晓未来啊。”唐煦朝进忠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所以,我赢了。进忠公公欠我一个条件。”
进忠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你说。”
“很简单,”唐煦认真地看着他,“从今以後,你不能再对我使坏,更不能在背後算计我。”
进忠愣了一下,这个条件比他想的要简单得多,“就这样?”
“就这样。”
进忠沉默了一瞬,点头应道:“小爷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