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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前夕（第2页）

如果不是一大早被四十六室开会的通知吵醒，吟恐怕还会再睡一两个小时。

一大早就给四十六室增加工作的，是昨天刚收到任命书的京乐总队长。新官上任，京乐肯定有些需要四十六室过问的举措。

吟打着哈欠整理仪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她一直以为整天花天酒地的京乐作息更接近年轻人，结果居然也起这麽早。但这件事恐怕不会困扰多数四十六室，四十六室里至少四十个都是半只脚进棺材的老头子，大概不会觉得开会时间早。

吟收拾完自己，正要跳过早餐直接去官厅街，却听说有人要面见自己。这位早早到达的来访者是一番队三席冲牙源志郎，他也是之前一直跟在山本总队长身边的资深部下。

“远山小姐，这是我整理总……山本总队长遗物时，发现他留给你的。”冲牙递来一把钥匙，吟对它很熟悉，真央地下大监狱每一层的主钥匙都长得差不多。

吟瞬间明白了那是什麽。那是母亲所在的那层监狱的钥匙，唯一一把不在封印司控制下的钥匙。

当初因为派虚袭击贵族被山本总队长叫去敲打时，吟曾因山本总队长一句“比你母亲还不省心”没忍住，大着胆子询问他：母亲还有没有离开牢房的可能？

于是，她被山本总队长赶走了。

但现在，山本总队长又把钥匙交给了她。

吟捏紧钥匙，努力压制心中的五味杂陈，向冲牙道谢，却见他摇摇头，“远山小姐，我很感谢您在贼军手下保住了元柳斋阁下的遗体。”

说罢，冲牙向吟郑重鞠躬，被吟赶忙扶起。一提起这件事，想到那具被斩成三段的遗体，谁都不知道该说什麽。

直到卡着点落座于审判官的位置，吟才发现自己还握着那把钥匙。

她要不要再去见母亲一面呢？可能是最後一面。上次的见面……太匆忙也太草率，虽然吟也知道即便时间充足，可能到最後也只能是那种样子。

……

四十六室错估了京乐春水，大大的错估。

甫一上任，他就靠自己钻规则的漏洞提拔了两位副队长：原八番队副队长伊势七绪丶原一番队三席冲牙源志郎。

然後又是一通驾轻就熟的威胁，教更木剑八斩术这件事也谈成了，全程不需要吟的协助。

其实以四十六室的立场而言，比起实力虽强但重规矩又刚直的山本总队长，圆滑却深谙操盘手段的京乐要更难对付。毕竟随便来一个队长四十六室都打不过，可他们却偏偏在其中精挑细选，最後选了个最了解以这群保守贵族的脾性该怎麽对付的。

吟唯一插上嘴的一句话是因为场地，初代剑八卯之花队长提出要借用封印司负责管控的无间地狱教学。吟当然同意，只要他们不打着打着忘乎所以把蓝染放出来，她都同意。

只是，吟到底没有亲自送他们下去。

回到封印司的吟难忍疲倦和困意，在头脑里把待办清单上的事情过了一遍，终于放心闭上眼。

进入梦境，她毫不犹豫做出了决定。

蓝染出现在吟侧方，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次吟第一眼就注意到他的穿着。

大概是现世的服装，但带有和虚夜宫一样强烈的蓝染个人风格：简约的线条与元素呈现出不简单的效果。灰色西装外套没有扣子，一条金属细链连接两侧衣襟，链条两边的金属扣能明显看出枷锁元素。

“这是你在牢里蹲出的设计灵感？”吟远远盯着那两个金属扣，受限于距离看不出更多设计细节。

“要仔细看看吗？”蓝染轻拎起靠近金属扣的衣襟，适时问出分寸恰当但意图明显的提议。

对于这个显然是想拉进距离的小邀约，吟虽无声轻笑却也从善如流。不过，真的靠近之後，吟倒是不关心金属扣了，她捏起细链顺手拉直。

“需要我把材质换成有弹性的吗？”

吟松开跃跃欲试的手，她倒也不是真的打算弹对方一下。“那就不好看了。不过，你是这两个月才开始设计自己形象的吧？”

其实前几次在梦中相见吟根本没在意蓝染的外表，但如果是这种明显用心思的打扮她不可能毫无印象。

“总要找些事做。”

“是啊。”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她当年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增加了很多阅读量，“等到你出来的那天带着一大堆设计稿，虽说两万年沧海桑田，但时尚是个圈，总会流行回来的。”

话音刚落，吟忽觉自己的话荒谬。两万年後尸魂界说不定都消失了，不需要两万年，只要这次战争失败……不，她现在不能想“失败”。哪怕到她战死的那一刻也要坚信死神方的胜利终会到来。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吟对上蓝染的眼睛，连忙找补：“当然，你不会只用这一件事打发时间的。”

可蓝染那沉重的目光另有原因。“你今天不是来找我消遣的。”

“也可以是，如果你想。”吟随手搭上蓝染的肩膀，将距离拉得更近，她仰头看他。

“你在想一些不好的事。”他垂下眼帘，而在这之前她都没能从他的眼里看见她本以为会出现的东西，他的话更印证了她没有看错。

“没什麽不好的。”她答得很快，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他今天为何如此清心寡欲”……

“在担心局势？”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吟收回手，退了半步。

为什麽原本那麽轻松的气氛又变得沉重了起来？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她还不如一开始就拽着他直接开做……反正她也只是不想让他们可能的最後一面留在不明不白的上一次。

如果做了，至少对她来说明明白白，她也会满意这个落幕，毕竟在这方面他从未让她失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