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
1999年。
五条悟在老地方找到了弥山,但是没有看到星海。这倒是奇怪了,他们向来形影不离。
弥山还在翻书,五条悟凑过去看了两眼就觉得没意思:“星海呢?”
如果弥山在书斋,星海一般都在外面太阳照不到的缘侧上找地方睡觉。但是他今天却不在这附近。
“他在收拾东西,”弥山抽空回道,他只能趁现在抓紧时间再看两眼,“待会儿我们就走啦!”
他看书很杂,什麽内容都看一些。他本来对受肉|体的内容不怎麽感兴趣,但偶然翻到了一份手记,读了两句觉得有意思,最後和它死磕了两个月。本来走之前还说要看看关于术式反转的内容,结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了。
“。。。。。。”
五条悟趴在桌子上,这里的空气散发着腐朽和陈旧的味道,就像五条家的族地一样,哪怕换上了全新的木桌,装上了电灯,本质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立下那种束缚,就为了跑出去玩三年?你们也太奢侈了吧?”
“嗯?为什麽?”
五条悟用拳头敲了敲桌子:“嗯什麽啊?”
他见弥山没有反应,啪地一巴掌拍在他摊开的书上:“老子不是说让你们再等等吗?”
“你到底什麽时候才能学会说敬语。。。。。。你很烦诶!”
弥山的话传到五条悟的耳朵里,就像是他在解释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时一样莫名其妙:“没有为什麽,选择这麽做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我们想这麽做啊。”
“想要这麽做”这样简单的理由,为什麽还需要解释呢?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嘛!
五条悟气冲冲地走了,他和弥山简直无话可说。
“星海!!”
他们不准备带走偏院的任何东西,星海已经用族里给的钱在茨城县水海道的桥本町附近买下了一间公寓,连带着附近中学的入学手续和其他一应事物都已经安排妥当。
五条悟当然是最後一个知道的。
“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麽不和我商量!?”他不明白为什麽他们一定要离开。等到他成人了就能继承家主之位,到时候他会把所有讨人厌的老头子们通通赶出去。。。。。。
“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的,”星海将弥山的漫画书按照顺序摆好,原样放回橱柜里,“而且,那些又不重要。”
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五条悟,星海居然小小地笑了一下。
他挑起嘴角:“果然还是个小屁孩。”
如果换做平时,五条悟第一个跳起来反驳。但今天他却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原地,就像屁股粘在了後脚跟上一样。
“谁叫你倒霉,遇到我们这两个不祥之子了呢,”星海看着不算空旷了的房间,他们当初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一床被子而已,他又透过障子门望向院子里的矮树,“如果你遇到更有‘人心’的家夥,可能会能过得更幸福一点。”
五条悟盯着地面:“说什麽呢,老子听不懂。”
星海的声音带着笑意,五条悟分辨不出那是嘲笑还是代表他心情很好的哼笑:“人这种生物,从出生起就会僞装。假装能够与人交流,假装能够与人相互理解。其实都只是一个人而已,除了自己以外,又能知道别人的什麽呢?不,有的时候连自己都看不清吧。”
独自一人降生于世,死的时候也孑然一身。
就像人无法回想自己不知道某些认知时候的想法,如果一个人说“我无法理解你”,得到的回应必然是“我不明白你为什麽无法理解”。
就像咒术师无法想象不知道咒术的非术师眼中的世界。
“。。。。。。你们两个呢?”
五条悟早慧,可他也不明白这些。
他们都听见了弥山回来的脚步声,星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可能是没有答案,可能是他不会给出五条悟满意的答案。
哪怕身为双子,哪怕互为半身,哪怕生而注定纠缠一辈子,他们两个人就能够相互理解吗?
“你和我们可不是朋友,”星海起身,留下五条悟一个人还坐在被捂得温热的榻榻米上,“等你遇到真正的朋友就能明白了吧?五条。”
弥山站在院门口,笑着向他们这边挥手:“拜拜啦,悟!”
他们来时两手空空,走的时候也是。能带走彼此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五条悟没有去大门送他们,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出现舍不得的感觉,又或者会“哭出来”?结果,什麽都没有。也许最大的感觉就是:啊,以後又要变得有点寂寞了。
——
9月。
经过一个多月的暑假,常聪市立水海道中学迎来了第二学期。
一年3班的同学们聚在刚刚结识几个月的朋友身边谈论着即将开始的新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