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明目张胆这麽干,明显没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弥山摁下遥控器的按钮,调换着电视频道,“只要不打宿傩手指的主意就行。”
星海闭着眼睛躺在沙发里,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说话。
弥山放开遥控器,翻开手机。新年後他们就买了一台手机,用于联系学校的老师和五条家的人。
现在联系人里多了一个夏油杰。
弥山打开夏油杰发来的短讯,那小孩和他说:我碰到那个诅咒师了。
夏油杰是被若有若无的残秽吸引过去的。城镇东边房屋排布逐渐稀疏,慢慢的整条路上已经看不到成片的建筑,只剩下一个个独栋的房子。路旁挨着的就是栽满玉米的田地,现在正是初夏,刀片一样的翠叶竖起,成千上万。
风吹过,氧化後血液的铁腥味像是被海浪推上沙滩的贝壳一样,在落日馀晖的照映下闪闪发光。
夏油杰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收到了回信。
——看完了就回家吧。
他翻来覆去地将这几个字看了很多遍,夕阳照在他的手机上,让屏幕上的字体变了颜色。铁锈的味道只有风吹起来的时候才能闻到,一旦风停了,这片田地里就像什麽都没有发生过,看起来一切正常。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最终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往家的方向走去。
三天後,他才从电视新闻频道里见到有关东边田地里惨案的报道。
走在路上,随时随地都能听到有人在痛骂警察们的无能,抱怨那个不守规则的社会败类,打乱这里平静日常的疯子。
不过,他也听到了好消息。弥山跟他说,过几天应该会有咒术师过来,但是他也不确定究竟是来检查宿傩手指的同时顺便看看,还是专程为了处理这个诅咒师。
“是族里的人。”
夏油杰问过他,什麽是“族里”?他们的姓氏“五条”听起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封建古板的大家族,那就是五条家的咒术师喽?
他们看起来不太喜欢自己的姓氏,不过从老师到同学都叫他们的名字,毕竟只叫姓氏就分不清他们了,这倒是免去了很多麻烦。
族里有人要来水海道这件事还是五条悟和他们说的。至于五条悟是怎麽搞到他们的手机号的。。。。。。问了也是白问,总之五条悟成功把自己塞进了他们的联系人名单里。
五条悟说他已经“拜托”那个人顺道把诅咒师解决掉,这样弥山他们就不会被打扰到了。不得不说,那个小白毛有的时候非常体贴。
可事与愿违,族里的咒术师死在了那个诅咒师手上。
粟坂二良掀开雨衣,防水的雨衣外面全都是淋漓的血水,他蹲在自己找上门来的咒术师身前,翻找着尸体身上的东西。
“哼,穿得这麽古板,应该是御三家的人吧?”
在扒拉衣服的时候,看到了印在衣领内的五条家家纹。
“五条?”
以杀人为乐的诅咒师打了个冷战。遇见六眼後的恐惧好不容易通过接连不断的杀戮压制了下去,可只是再一次听到那个姓氏,那种无力感和恐惧又冲破了牢笼,重新爬了回来。
针对五条悟的悬赏奖金太过诱人,连粟坂二良这样热爱杀人更甚于金钱的人都眼馋得很。所以他花了大价钱买到了五条家的小少爷离家的时间,他去了,他被吓跑了。
只是对视了一眼,粟坂二良就明白为什麽这些年咒灵的诞生和力量都远胜于从前。就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五条悟!这个孩子的诞生改变了世界的格局,因为六眼和【无下限咒术】将咒术师的水准提高到了几百年未曾有过的高度,所以他们的“对立面”也在无限地成长着。
明明已经离开了东京,为什麽还能在这里见到五条家的人?就因为那一眼,他们想要除掉所有对他们家的宝贝动心的人?
没有这样秋後算账的啊!
不过,这次只来了一个人,而且也没什麽本事。。。。。。是不知道他的术式所以大意了吧?嘁,大家族的人就是这样,自大得很。
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感,再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吧。。。。。。如果碰到第二个五条,他就离开这座城镇。
弥山关上手机屏幕,侧头对星海说:“族里的咒术师死了。”
星海还在厨房泡咖啡,闻言回道:“所以本来是来干什麽的?”
“应该是例行检查之类的吧。”五条家是知道宿傩的手指被保存在八幡神社的,只来了一个人,估计就是来确保封印一切正常,本来没打算对上那个诅咒师。被五条悟“拜托”了,所以单枪匹马找了过去。
怪不得五条悟给他发的短讯破天荒没有带上任何稀奇古怪的小表情。
他合上手机,咖啡的气味从厨房里飘了出来。他不明白为什麽星海喜欢喝那种苦不拉几的东西,而且他尝过一次之後一整夜都没睡着,自此不敢随意提出想要尝一口的要求了。
今天是周末,他们准备去超市采购一番,填满快要空了的冰箱。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夏油杰正坐在街边小公园的玩具小象上,还是一副沉默的样子。
“总想得太多容易掉头发,以後会秃顶的!”弥山拖着脚步走了过去,这一次星海跟在了他的後面。
夏油杰的声音闷闷的,展示出十足的迷茫和不解:“新闻里说那个人在无差别地随机挑选受害者。”
盛夏的蝉鸣让空气里多了几分燥热,只是短短几分钟弥山的眼罩下就开始出汗,而夏油杰的背心上很干脆地湿了一大片,不难想象他已经在这里发了多久的呆。
弥山跨坐在他旁边的犀牛玩具背上:“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