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看向老师,他无奈地苦笑:“看来我没有得到十足的信任嘛。”
什麽意思……
“收到贺贴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应该为月见做些什麽。”五条悟没有解释他刚才的话,用仅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轻声说,“解决反对者,用纯粹的实力夺取家主印。就算没有我,月见也完全做得到。”
……
“或者……”严肃的关头,他居然露出了有些调皮的表情,“如果月见觉得这些权谋倾轧太无聊,我可以立刻带你离开这里。”
是选择吗?
她用眼神向他征询,湛蓝色的眼底流露出这样的慎重表达——
是哪怕日後後悔,当下也不得不做的选择。
【同时,六扇纸门构成的密室】
“五条悟出手干预的事件里,我们几乎每次都输的一败涂地。”有人咬牙切齿地说,“想要杀掉的祸端,想要获取的机密,想要利用的资源……过去因为这小子的干涉,哪一件不是因他功亏一篑?”
“他想做什麽?”另一道声音尖锐地响起,“要在半个咒术界名门望族的眼皮子底下,帮谷川月见那个丫头强夺家主印吗?”
“以他那无法无天的性子,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诸位……是不是误解了什麽?”一个略显油滑的声音慢悠悠地插入,“在座的应该比谁都清楚,五条悟虽然行事乖张,视陈规如无物,但他骨子里却可悲地恪守着一样东西,从未动摇。”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那是什麽,但所有人都不愿回答。
那油滑的声音发出低低的窃笑,如同毒蛇吐信:“强大的力量,却心甘情愿被自己心中的秩序枷锁束缚。多亏了他这份‘想不开’,这里才依然有我们喘息的缝隙。”
纸门後传来几声不屑的冷哼,却没有人对这番言论提出不实的反驳。
“五条悟并非以暴力着称的咒术师。”那人饶有兴趣地看向画面,“你们觉得她会因为一个女孩打破规则吗?”
【谷川主家宅邸】
自从母亲去世後,月见便被迫开始学习她所厌恶的技俩。
有人教导她以色侍人的媚态,有人训练她曲意逢迎的话术。
华服加身,珠翠点缀,只为将她包装成一件待价而沽的礼物,一个能与强大家族交换利益的筹码。
那时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挣脱联姻的枷锁,从未觊觎过家主之位。
然而命运阴差阳错将她推到了这个位置。权谋倾轧令她厌恶,勾心斗角非她所愿,所谓的“振兴家族”也绝不是她的目标。
可是……
在学习处理那些枯燥繁琐的家主事务的日子里,有什麽东西在她心底悄然生根发芽。她想要家族里那些身负咒力的人,能凭自己的心意选择去留;想要庇护术师们的亲眷,让他们无後顾之忧;想要斩断谷川家女子被迫联姻的宿命;想要挣脱协会伸向家族命脉的冰冷爪牙……
想做的事,能做的事,无论如何也要完成的事……这些念头如同雨後春笋,在这短暂的日子里疯狂滋长。
五条老师为咒术界所做之事的份量,她感同身受。
“老师,我想继承家主之位……”月见的声音清晰而坚定,随即又染上了现实的苦涩,“可是我无法强迫他们交出家主印。”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虎视眈眈丶随时准备将她架离祭坛的武士,几张熟悉的面孔刺痛了她的眼。
她曾天真地以为,以真诚相待,交换想法,便能换来理解与支持。然而在谷川家,长老们盘踞的根系早已深入骨髓,在关乎利益的抉择关头,她所信任的人,最终还是倒向了拥有权势和资源的长老一方。
长老们掌控的庞大人脉和资源网络,绝非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家主能轻易接手和驾驭的。
谷川家如此,整个咒术界的沉疴积弊更是如此。
“我……”
“好啦。”五条悟轻易看穿了她眼底的挣扎与无措。多年的默契让他瞬间理解了她此刻的困境,两个选项都非她所愿。
“都不想选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