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御苑,月影憧憧,花枝乱影,乔棠步子一顿,侧身半倚着花枝。
裴承珏顿步,疑惑地靠近她,将她困在花枝与自己中间,嗓音温柔。
“姐姐怎么了?”
乔棠抬眸,姣姣月色下,容颜比花还娇,裴承珏眸色痴迷,视线毫不掩饰。
乔棠早已习惯他这样的视线,抿了抿唇瓣,没有言语。
裴承珏声音低低地哄着,“不开心么?”
乔棠迟疑着点头,裴承珏眉峰骤拢,抿紧薄唇,“是因为朕来晚了?”
“陛下不要多想,陛下忙于政务,又出宫奔波为我买簪子,我自是高兴满意。”
她低眉,玉颊泛着月华莹辉,“只是,希望以后陛下早来,不要叫我一个人。”
倏地身子被攥紧,裴承珏骤然情热的滚烫气息浮过来,逼得她眼角泛红,情态艳媚。
“陛下……”
她甫一张口,裴承珏扯了片花瓣用指腹抵进她唇里,继而吻下来。
花瓣在唇间研磨成汁水,染红了两人的唇。
裴承珏抱紧她,压得她跌入花丛,两人狼狈地处在花影中。
她听到裴承珏的声音,“姐姐以后要像刚才一样要求朕。”
没有索求,没有独占,于裴承珏而言,是没有安全感的放逐。
要求他,索求他,独占他,他才欣喜地觉着姐姐爱他。
眼下乔棠已懂了这一点,给予了他这一点,他在欢跃中吻得乔棠意乱神迷。
这一夜,春夜花丛浅淡的香气,在乔棠心里浸了许多日。
第65章
暮春已逝,天气渐热。
乔棠已经显怀,腹部轻微隆起,裴承珏惦记着她怕热,要带她去行宫避暑。
出发前一夜,乔棠听王嬷嬷低言几声,顰眉不解,忽又觉合理。
她自回宫,除却大婚那日见了太后,其余时候均未见过太后。
非她不知礼、不愿前去慈宁宫拜见,实乃是裴承珏道了多次,“姐姐还是莫去打扰母后礼佛。”
她只好次次作罢。
她不去,慈宁宫亦无动静,两厢互不来往,日子一久,宫人私下乱言,“太极宫与慈宁宫不和。”
她听了只觉冤枉,她对太后可无不满之意,兴许是太后过于不喜她,才纵容宫中流出此言。
但太后既不在意,她也无须自找烦恼,笑着对王嬷嬷道,“无妨,且由着这话去。”
王嬷嬷笑着应下,心头微沉,她家姑娘正在孕期,本不宜操劳,可既为皇后,凤印在手,总有统摄后宫之权。
可惜眼下她家姑娘不在意,宫中事宜皆由慈宁宫裁决,又有这样的流言出来,也不知往后是个什么情况。
她兀自发愁,乔棠多瞥来一眼,依然笑着叫她安心,她勉强笑了笑。
翌日,忽听宫人来报,说是太后娘娘往太极宫来了,快要到宫门口了。
乔棠乍然一听,自是惊讶,微微思付,起身带着王嬷嬷去宫门口。
及至宫门口,乔棠步上台阶,还未步出去,竟听到裴承珏沉声一问,“母后何故来此?”
随即传来太后微愠之声,“陛下不必这样问哀家,哀家且问陛下,是否陛下和皇后说哀家礼佛,阻挠皇后见哀家?”
乔棠不由在殿门后点头,裴承珏确然是这样说的,难不成这其中还有隐情?
她侧耳去听,裴承珏坦荡得很,“母后确然是在礼佛,朕并没有欺骗皇后。”
太后像是被气笑了,“陛下是没有欺骗,倒惯会误导皇后,叫皇后以为哀家不喜她打扰,这样皇后就不必见哀家了。”
乔棠讶然,裴承珏阻挠她见太后,忽眉心一折,透出疑惑,裴承珏为何如此?
耳边传来太后示弱之声,“陛下且放心吧,皇后既已怀了皇嗣,哀家看在皇嗣的份儿上也会善待皇后,不会再叫皇后受委屈了。”
“更不会再背着陛下与皇后私议任何事。”
乔棠听至此处,霍地明白了,心脏顿被掐住,泛出密密麻麻的疼。
原来裴承珏是怕她与太后见了面再背着他商议出宫,为此两边防范,叫两边都以为不喜对方。
若不是太后听了宫中流言,叫素兰姑姑私下打探,琢磨了一夜,还真瞧不出裴承珏会做这种幼稚至极的事情。
乔棠心脏酸疼,又觉好笑,忽听裴承珏道,“母后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想见皇后,想见皇嗣。”
门外默了一下,太后笑道,“陛下既知,哀家也不多言,只道一条。”
“待皇后生产了,不受孕期之苦,能打理后宫了,哀家也就放心地礼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