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干嘛拿我的木仓!你懂交换什麽意思吗?”
“我没说自己同意交换啊!”
“你不要脸!”
“我就不要脸!”
两人就这样,一个抓着贝拉特里克斯的左手,一个抓着贝拉特里克斯的右手,在门厅开始了拔河。
旁人怎麽劝都不撒手。
“还有力气就去帮忙擡伤员。”麦格教授一锤定音。
斯拉格霍恩和穆迪负责执行麦格的命令,把贝拉特里克斯从两人的手里解救出来。
“跟我来,马尔福,庞弗雷女士需要配药的助手。”斯拉格霍恩领着马尔福走远了。
至于穆迪,面对鲁比几欲喷火的瞪视,用拐杖打了打她的小腿,没好气地说,“记着呢,你的!”
鲁比这才在乔治的陪伴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去,那不舍得的神态,仿佛贝拉特里克斯是她的亲姨妈。
“再看我就要吃醋了,鲁比。”乔治说。
“切……”
礼堂是一片被深蓝色吞没的寂静空间,流云缓慢地在天花板上移行,人们也慢腾腾地在夜空下走动,或悲伤或木然。
擡伤员,只是一个简要的词组。
随着时间的流逝,鲁比给这个词组找到了许多修饰语。
哀嚎的丶麻木的丶歇斯底里的丶奄奄一息的丶昏迷不醒的丶血肉模糊的……
所有修饰词都失去意义的时候,是她在安置那些逝者。
做完手头的所有事情,鲁比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说是窗户,其实只是一个被炸开的大洞。
“这里的空气真不错,是不是?”乔治说,挨着她坐下,用力地嗅闻着从禁林传来的泥土和青草的气味。
鲁比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凉风拂面,清爽宜人。
“你的头上都是血!”乔治佯装嫌弃地说,手却搭在她的肩膀上,收紧。
“干了。”鲁比平静地回答,用手指拈起他的衣领,“而且你的衣服都发黑了,乔治,说不定这上面的血更多呢……”
乔治抱着她轻笑:“那我们谁也别嫌弃谁。”
扑通,扑通,鲁比靠在温暖的臂弯里,听见急促的撞击声。
声音源头不是她或乔治的心脏,而是挂在她脖子上的那个玻璃瓶。
瓶身布满细微的划痕,不再清澈透亮。
瓶子里的甲虫不断扑腾着,撞击瓶身,深色的圆点就这样一闪一闪丶模糊地印在玻璃上。
“差点忘了你,小虫。”鲁比提起瓶子给乔治看,“我们把她放了吧。”
乔治忍着笑叮嘱:“不要再写乱七八糟的报道了啊,斯基特。”
甲虫不能说话,只是加速撞击玻璃瓶。
“算了,你爱写就写吧,到时候别怪我们骚扰你,”鲁比嘟囔,“如果我们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再见,斯基特。”
啵的一声,鲁比拔出瓶塞。
肥圆甲虫扑腾着翅膀,摇摇晃晃地飞上天去,愈来愈远,最後变成深绿色山峦之间的一个微不可见的小黑点。
鲁比眯起眼,望着丽塔·斯基特离开的方向。
慢慢的,明亮的红出现在黑点边缘,一点一点将黑暗吞噬,最终,一颗被烧透的炭火星子跳上天际。
势不可挡的光和热迅速席卷天地。
“天要亮了,鲁比。”
乔治用微凉的嘴唇碰了碰她的脸颊,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