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哈莉突然开口,打破了那片死寂:
“他来了。”
话音未落,诊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黑发蓝眼睛的少年兴致勃勃地走了进来。
他的步伐轻快,气氛中带着一丝阳光般的明亮。看到哈莉,他不禁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轻声打了个招呼:“嗨,哈莉,好久不见。”
哈莉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刚才那压抑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她。
“你总是这麽准时,”她轻声说。
少年笑了笑,转头看向坐在诊室一侧的杰西。那一瞬间,目光交汇,少年的步伐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杰西那双深邃的绿色眼睛依旧平静,眼神无波,像是被深不见底的湖水所笼罩。
他稍作停顿,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你好。”语气不温不火,几乎没有任何波动。
杰森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
“所以,”杰森略带兴趣地开口,眼神依旧冷淡,但话语中透出一丝试探,“现在是什麽情况?”
哈莉看向杰西,微微一笑,转而说道:“这位是我的病人,J先生。他最近总是听见一些幻听,声音和画面似乎让他无法平静。”
杰森挑了挑眉。
“那麽,J先生,不介意聊聊吧?”他的声音有些轻佻,却也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锐气。
杰西缓缓放下手中的扑克牌,沉默了一会儿,仿佛仍未从那些不断盘旋的幻听中完全脱离出来。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痛苦:“自从我毁容之後,我就开始听见幻听。每晚,每个早晨,甚至白天,都会听见有人在呼救,凄厉的尖叫声,以及那种刺耳的丶疯狂的笑声。它们盘旋在我的脑海里,像是无休止的回响。”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些声音带来的困扰,眉头紧蹙。
“我知道这些声音不是真的,但它们就像鬼魂一样,始终不肯离开。它们让我的每一天都变得无法忍受,有时甚至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杰西苦笑了下,眼中有着一丝明显的绝望,“它们逼迫我,像是在逼我做什麽,又像是在提醒我,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永远无法抹去。”
杰森微微皱眉,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这听起来更像PTSD。如果方便的话。。。”
话未说完,杰西便轻轻一笑,打断了他的话:
“没关系,很多人都知道我的经历。”
他的笑容平淡且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仿佛一切都已成为了过去的故事。
杰西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仿佛在回忆着某个早已不愿触碰的痛苦记忆:“我说请救救我,我的嗓子喊哑了,我差点掉进硫酸池,来来往往的人要不是没注意到我,要麽就是施舍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没人救我。我说求求你们了,我哭泣,哀求,最後。。。”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将那段痛苦的记忆从心底拖出来,“最後我的父亲找到了我。他向我伸出手,然後,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就这样,我掉了进去。”
杰森的眼睛闪过一丝震惊,他皱眉,冷冷地看着杰西:“f**k,J先生,你的父亲是谁?我们应该把他送进阿卡姆。”
作为一个出生底层的罗宾,杰森并非没有见过卑劣,但他始终认为,至少亲人之间不应该这样。这种极端的背叛,竟然是出自于最亲近的那个人。
杰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妙的笑容,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你知道他。”
“他叫布鲁斯,布鲁斯韦恩,蝙蝠侠。”
。。。什麽?
杰森睁大了眼睛,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他下意识地後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困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的脑海中瞬间一片混乱,布鲁斯?蝙蝠侠?
然而哈莉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在了杰森背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根沉重的棒球棍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後脑。
世界开始旋转,视线变得模糊,脑袋仿佛被重锤击中,剧烈的眩晕感让他无力支撑,整个人瘫软下去,瞬间失去了知觉。
最後,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模糊的影像——他看见了杰西,蹲在自己面前,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是悲伤吗?还是一种未曾言说的愧疚?那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了那双眼睛里隐藏的深渊,那个与他一直并肩作战的人,最终也成了这场无声战争中的一部分。
然而,这一切的思绪在昏迷中逐渐消散,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蝙蝠侠用力将最後一个昏迷的黑。帮。分。子捆起来,动作依然利索精准,然而他停顿了一瞬间,仿佛察觉到了什麽不对劲。
他擡起头,视线穿过黑夜,望向那片阴沉的天空,黑云如同压在心头的重石,久久未散。
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气息,远处的街灯微弱得几乎无法透过那层厚重的乌云。
就在这时,耳麦里传来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却又不失冷静的语气:
“。。。老爷,杰森不见了。”
蝙蝠侠没有立即回应,他依旧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远方,手指微微紧握,身上那套黑色的战甲在寒风中发出微弱的金属摩擦声。
他没有擡头,也没有什麽情绪的波动,似乎连呼吸都保持着冷静和规律。
最後,他低声说道:“我知道。”
。。。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