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他朝身後一群油头粉面丶拎枪扛棍的混混吼,“去C区撒点花,B区点点蜡,D区嘛……埋点人。”
衆人哄然大笑。没人真把这当任务。哥谭夜里的人命,比街上的广告纸还不值钱。
“红哥,”副手问,“咱真不分人?小孩也……”
“我管他是谁生的。企鹅要火,我就点柴。”
他说完,摆了摆手,“走走走,哥谭今晚不睡觉,我们得给她一个噩梦。”
他们像群走出笼子的狗,又像从哥谭泥里泡出来的幽灵,拖着武器和下半生,一头扎进雨夜。
几公里外,人造军团啓动,铁靴踏上街道。血腥还未开始,但空气已经闻到火药味。
红头罩点了根烟,在机械步伐中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城区。
“妈。的,活在这城市里,讲道理的是疯子。”
凌晨三点零七分,警局的咖啡机又坏了。
戈登局长盯着杯子里只装了一半的黑水发呆,像在审问一具死者的脑浆。
他揉了揉太阳xue,感觉整个哥谭都像这杯咖啡一样,浓丶苦丶烫丶并且毫无希望。
他刚从尸检室回来——又一个无名女尸,全身被烧得只剩下牙齿,初步判断是人造军团“自燃排异”。
“我们到底在跟什麽东西打仗?”他喃喃。
没人回答。
警局值夜的只剩四个人,三台电话,十七封投诉,和一份最新上报的“街区屠杀”预警。
警报刚响起时,他本能地按了静音——太熟了。
哥谭的街道这些年像老年痴呆,每天都忘了昨天刚流过血。
他盯着那串红点,散布在地图上的C丶B丶D区——正是企鹅人随意点过的几个地方,像谁在地图上随手戳了几粒苍蝇屎。
“这不是犯罪,这是献祭。”他终于说出那句话,语气里没愤怒,只有累。
此时此刻,C区某家教堂的钟声正敲响凌晨四点。
神父穿好袍子走进礼堂,打算为明早的弥撒提前准备。
他刚点亮烛台,就听到门外传来咔嗒咔嗒的节奏。
他以为是清洁工来早了。
等他推开门的时候,迎面是一发电磁子弹,直接削去了他上半张脸。
脑浆甩在门框上,像一块圣餐饼被拍进墙里。
人造军团无声地越过尸体,枪口冒着白汽,像天主的使者反着来执行世界末日。
几公里外,B区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广播里还在放循环广告:“今夜九折酬宾,限时疯抢!”
红头罩坐在中控台後,翘着腿吃着从便利店拿来的爆米花。
“我说真的,等哥谭灭完,你说我还能不能转行做娱乐主播?”他对旁边一个血迹斑斑的混混说。
“你能露脸?”
“谁要露脸?让他们看看我这帮宠物。”
他朝监控画面一挥,数十具人造军团从商场电梯井里爬出来,动作诡异,如同水泥缝里钻出的恶梦。
一层层地,商场响起尖叫丶玻璃破碎丶儿童游乐区塑料球池被鲜血染红的声音。
红头罩用爆米花桶接住一点溅到控制台上的血滴,“我靠,终于热了。”
副手问:“红哥,这也太狠了……”
“狠?”他咧嘴笑了笑,“你在这种地方活到今天还信‘哥谭值得被拯救’。”
他站起身来,语气突然低了,“企鹅人的想法很烂。”
他戴上头盔,走向战场,像一尊扭曲的雕像被唤醒。
远处传来警笛,但太慢了。
红头罩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带着癫狂的兴奋,“哥谭,今夜我们做神的工作——只是神换了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