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阮清武从小被阮秀才耳提面命,男儿要做君子,所谓君子,正直谦逊,恪守道义,言行合一,有礼有节。
他是万万做不出这种肆意妄为的事情来的。
可江窈明显是最不守规矩的那个,她见阮清武这样说,有些生气,从他怀里出来,又坐回大石头上去了。
雨声在洞外织成密网,江窈蜷在石台上,裙裾还在往下滴水。
她盯着对面抱膝而坐的男人,看他苍白的指尖反复摩挲着湿透的衣襟,喉结在暗沉间上下滚动。
“你当真觉得,礼数比欲望重要?”江窈突然开口,尾音被山风卷得发颤。
阮清武扶着洞壁想要起身,却因左脚旧疾猛地踉跄。
江窈听见他闷哼一声,膝盖重重磕在碎石上。
她鬼使神差地又扑过去,指尖擦过他冰凉的手背,又触电般缩回来。
“疼麽?”话出口才惊觉失态,她别过脸去,却被阮清武突然攥住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娘子……别闹,我真受不住。”
洞外惊雷炸响,江窈一不做二不休,反手扣住他的後颈。
雨水混着她发间的茉莉香扑面而来,阮清武感觉她颤抖的睫毛扫过自己眼睑,温热的唇瓣擦过嘴角:“若你当真不想要,推开我便是。”
阮清武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指尖缠上他束发的木簪,青丝散落时,他看见她眼尾凝着的水珠,不知是雨是泪。
喉间涌上的热意烧穿了最後一丝理智,他反客为主扣住她的腰,将她抵在潮湿的岩壁上。
什麽君子之德,君子之义,君子之行,都不及他此时内心汹涌的澎湃热潮。
洞外雨声渐歇时,阮清武的指尖还在无意识摩挲她泛红的唇瓣。
江窈蜷缩在他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忽然轻笑出声。
她擡眼望着洞顶垂落的水珠,轻声道:“阮清武,你发冠歪了。”
他低头吻去她睫毛上的水珠,声音沙哑得厉害:“是被某个小娘子扯歪的。”
洞外日光漫进来,将纠缠的影子揉碎在满地青苔上。
*
江家宅子一分为二,中间已经砌好了砖墙。
刘玉娥见江不辞满身湿透着回来,赶紧道:“快快,进屋换了衣服,你阿姐回阮家了吗?”
江不辞道:“姐夫来接她了。”
刘玉娥大松一口气:“锅里有野菜饼子,娘去给你拿两个。”
“娘,我不饿,不吃了。”江不辞心烦意乱,没什麽胃口。
他回屋就把自己困在了被子里,蒙上头逃避整个世界。
外面传来刘玉娥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
“进来坐会儿吧,我给你拿果子。”
“不辞就在屋里呢,用不用伯母叫他?”
过了一会儿,刘玉娥抱了个匣子进来:“是清殊过来了,让我把这东西给你。小丫头害羞了,说什麽都不肯进来……”
江不辞不说话,只盯着那个匣子看。
“行了,东西给你带到了,娘出去了,你自己慢慢看吧。”刘玉娥猜可能是些小孩子家的玩意儿,她也不感兴趣。
江不辞迟迟没有打开。
他大概猜出匣子里面装的是什麽了。
今日闹得这麽僵,她肯定很难过,怎还会要他送的东西。
他的手慢慢放在匣子的暗扣上,“啪嗒”一声,匣子弹开,江不辞闭了闭眼。
木雕小狗和木蜻蜓都在,底下还压着一封信。
江不辞痛苦地闭了闭眼,还是把信打开了。
阮清殊的字不太美观,像狗抓猫趴,江不辞却勾唇笑了笑。
【今日听了你的话,我有点伤心,却也不得不承认,我的确太笨了,书背不下来,字写不好,连绣活儿也不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