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官差齐声:“清楚了,请大人放心。”
一箱白银就这麽风风火火运到了江不辞家,乡亲们瞪圆了眼,来来回回打听:“怎麽回事儿啊?怎麽回事儿啊?!”
那几个官差扬着下巴:“江小兄弟救了我家大人,我家大人念其恩情,特意送白银一箱,回报一二。”
有人酸溜溜地道:“谁说金瞳儿是不详之身了,人家出门一趟,都能救了新县令大人,下辈子的荣华富贵不都有了。”
刘玉娥被这箱银子吓得不轻,慌慌张张地把江不辞叫出来:“不辞啊,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儿啊?”
隔壁的郭氏也探个头出来,她看这麽一大箱子银子,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这麽早提分家了,那银子自己也能分到一半。
江不辞拍了拍刘玉娥的手背:“娘,我不打算要这银子。”
刘玉娥一愣,笑了笑:“对,得还回去,不义之财不取,就算是县令大人要感谢你,但这礼太大了,咱们家消受不起。”
郭氏听见了,撇了撇嘴,同江田笑道:“大嫂真是个有骨气的,人家都把谢礼送到家里来了,嘿,她还不要。”
江田没说话,两人隔墙看着江不辞朝那几个官差拱手道:“还要辛苦各位大哥,将这箱子擡回去。”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诧异。领头的那个道:“我们听命于县令大人,他不发话,我们几个不敢随便作主。”
江不辞想了想:“那我去同大人说说,这银子我说什麽也不收,还请各位大哥帮帮我。”
刘玉娥备下凉水:“各位大人一路辛苦,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几人商量了一番,领头那人终于点了头:“行,那弟兄们再陪你走这一趟。”
郭氏都看傻眼了,转身看向江田:“他们还真不要啊。”
江田抿抿唇,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不辞嘱咐刘玉娥道:“娘,我去县衙一趟,过两三日才能回来,你要有什麽事就去找阿姐。”
刘玉娥点点头,满脸担忧,叮嘱道:“一路小心,见到县令大人,要注意身份,千万别冲撞到贵人。”
“我知道了。”江不辞应了声,当下就要出发了。银子这种身外之物,越拖得久越容易出大事。
他想了想,又转身回来:“娘,这几日你到阿姐家去住吧,殷伯母还能与你聊聊天。”
他很担心母亲的安危,村里人多是贪心的主,今日都看见了银子,保不齐会动歪心思,他实在不放心。
刘玉娥明白他的意思,摆摆手让他放心:“你快去吧,早点回来。”
江不辞将那箱银子还了,便急匆匆地往家里赶。薛无锋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不识好歹的东西!”
师爷正坐在案前提笔写字,听到声音,他慢慢擡起头来,劝慰道:“人各有命,人各有志,大人不必生气,且等着便是。”
薛无锋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了。
江不辞戴着一顶薛无锋送的草帽往回赶,他忧心母亲,回程的脚步加快了不少。暑气逼人,他身上没带多少银子,只得在镇上买了一碗凉苦茶解渴。
边喝边估摸着,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应该能在日落之前到家。
他摸摸袋中的铜板,走到了一处水粉铺子前。好不容易来一趟镇上,他打算给阿娘和阿姐带盒口脂回去,她们自己不舍得买。
铺子老板见他过来,十分热情地招揽生意:“小郎君是给夫人选吧?我这儿的水粉丶胭脂丶口脂都齐全得很,保准你夫人会喜欢的。”
江不辞抿了抿嘴,将草帽往下压了压:“没有夫人,是给母亲和阿姐选个口脂。”
“哦哦哦,你看看这两个颜色,感觉会很合适,刚刚一个大娘过来才买走了一盒,喜欢得不得了。”
江不辞不懂这个,他看了一眼两盒口脂的颜色,都不太扎眼,想来阿娘和阿姐还可以接受。
他沉声道:“就这两盒吧,帮我包起来,多谢。”
“好咧。”老板笑盈盈地将两盒口脂装到木盒里,那盒子很大,能容下三盒口脂,两盒进去还有些空荡。
老板刚想开口劝他再选一盒,就听对面的小郎君道:“等一下。”
老板以为他不要了,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江不辞挠挠头,声音有点低:
“那个……给妹妹选……要哪一个啊?”